周梨如平常一样从家走到药铺,一路上发现人们对她的指指点点更肆无忌惮了些,明明前几日还躲躲闪闪背着她小声议论,今日已经成群结队当着她的面大声交头接耳:“就是她!怎么还有脸出门?”诸如此类的话。
偶尔有几个不知情的露出疑问的目光,立马就能得到周围众人的热心讲解,大饱耳福,当场收获好几个不同版本的香艳故事。
周梨好似聋了一般穿过人群,走进仁安堂见师父已经端坐在医案后了,李掌柜也来了,只对她笑了笑,眼神却有些躲闪,周梨也只笑了笑,便来问陈锡山:“师父,孟书吏醒了吗?”
陈锡山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望着周梨,欲言又止。
周梨不解,刚想问他们怎么了,就有人进来找陈锡山把脉,周梨便止住了话头,在一旁坐了下来。
大概天气转凉,伤风咳嗽的多了起来,一会儿店里就站了好几个病人候着把脉拿药,以往这种时候周梨都会分担一部分,常来这的也放心她的医术,但今天一个也不愿意到她跟前来。
周梨倒有心理准备,前几日就陆续有人拒绝让她看病了,只不过今天多了起来。眼看排队的人都快到大门口了,又有一个老阿婆边咳嗽边由儿子扶着走了进来,看了眼前面的人叹道:“来这么早还这么多人呢!”
周梨伸头瞧着是常来的黄阿婆,她把过好几次脉的,但这情形她也不敢招呼,倒是黄阿婆看到了她好像空着,便朝她这走来:“周姑娘这空着呢!快给我瞧瞧,咳得我整宿地睡不着……”可话还没说完黄阿婆地儿子便拉住她:“娘,我们还是等着陈大夫吧!”
“怎么?周姑娘看不是一样嘛!又不是没找她看过,在这里干等着做什么?”黄阿婆转头不解地看着儿子。
“哎呀,娘你不知道!反正就……就……就等等吧。”她儿子四十左右年纪,看着忠厚老实,觉得这事不好当着人面说,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跟他娘解释。
黄阿婆也是个犟脾气,见儿子说不出个所以然,硬就是要往周梨那去,她儿子偏扯住她不放,气得黄阿婆又止不住连声咳嗽起来,旁边排队的有几人见这情形觉得好笑。
前面一个好事的胖子阴阳怪气道:“李掌柜,你们仁安堂是不是打算做善堂啊?什么人都留着、白养着,要不我们的药钱都给免了吧?”
“就是,弄个女人在这坐堂看病就够稀奇的了,名声还这样不堪,这样下去,正经人家哪里还敢来看病,你们东家真是心善,还不早点打发了!”后面有个一脸正气的老头附和道。
李掌柜没说什么,只站在柜台后不住陪笑,陈锡山却大声道:“仁安堂只看病,有其他事要办的,来错地方了,恕不远送!”
那正气老头闻言哼了一声,甩袖便出了门,嘴里一直叨叨:“世风日下,世风日下!”那胖子却没什么动作,只一脸坏笑地看着周梨。
陈锡山转头对着周梨小声道:“你先去后院看着点新到的药材。”
周梨点头退了下去,饶是再怎么告诉自己不用理会,心绪还是不免低落下去,走到后院不由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四方天空,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被关在了牢笼里。
不过她没让自己再继续伤感下去,看了眼在孟书吏门口懒散着窃窃私语的两名衙役,便钻进了药材房帮忙,可里面几人见她进来也都不吱声,跟她保持了点距离,她也没管只自顾自找活干了起来。
可她还没辗多少白蔻,就听李掌柜在门外唤她,她疑惑地走过去,李掌柜指了指旁边的房间道:“吴娘子要见你。”
“说了什么事吗?”周梨有些惊讶,吴娘子从前从未来过药铺。
李掌柜摇了摇头便将周梨往那边引,周梨只得跟上去。李掌柜走到门口,跟吴娘子招呼了声,便又往前厅去了。
周梨在门外还未看清里面情形,那吴娘子已经笑迎了出来,拉了周梨的手道:“周姑娘你认识我吧,我们打过照面的。”
一面说一面拉着周梨到桌边坐下,周梨也没推辞,直接道:“自然认识,不知吴娘子找我有什么事?”
吴娘子笑道:“周姑娘在我们药铺做事有五六年了吧,陈大夫、李掌柜都夸你聪明能干,我虽然管着家里这些铺子,却如今才有机会与你相识。”
“吴娘子谬赞了。”周梨礼貌地笑了笑,心想快点拐弯吧。
吴娘子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果然情绪开始转变,语重心长道:“可不曾想你这样的人儿,竟这样时运不济,糟了这等飞来横祸。我们老太太心善,听说了你的事情,不忍你再抛头露面,听那外面的闲言碎语,特地吩咐支三十两银钱与你,让你好生在家休息段时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说着回头对身后的丫头做了个手势,那丫头走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放在了周梨面前,吴娘子继续道:“我自己也添了二十两体己在这里,微薄钱财,了表心意,还望周姑娘不要嫌弃。”
周梨开始还有些意外,可听着又是情理之中,到最后倒觉得那个老头说的真对,仁安堂可真是个善堂呢,五十两银子呀,她好几年的工钱,竟然就白给她!
她明白这钱她不该拿,也清楚她确实不该继续赖在这儿了,转念有些难过,这样以后她大概再也找不到活做了,要怎么谋生?可这不是她当下要想的事,她将包裹推远了些道:“我也没想到会给药铺带来这么大麻烦,多谢老夫人和吴娘子体恤,这钱我受之有愧,您还是拿回去吧,我收拾收拾,明天便不会再来了。”
说完起身要走,突然听有争执声传来,跨出门外一看,却是李掌柜扯着陈锡山的袖子:“陈大夫,你冷静些,外面还有好多病人等着呢!”转头又冲旁边几个打杂的喊道:“快拦着点。”
“冷静什么,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阿梨不走就在后院帮忙,总没人指指点点了吧,你们倒好,这样逼迫人,可真会火上浇油,雪上添霜啊!我倒是要去找吴娘子理论理论。”
“只是暂时的,让周姑娘暂避避风头。”
陈锡山一把拽过袖子,大步向前跨:“当我什么都不晓得呢!我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
前边一个杂役又拦住了他:“陈大夫,掌柜的他们这样做没错啊,您何必呢!不管周姑娘有没有做那些事,外头都在传,我们在这做工也觉得抬不起头。”
陈锡山气得猛推了那杂役一把,周梨忙跑上前去:“师父,你别这样,不要紧的,我现在就走了。”
“你这样走到哪去?你前脚走,后脚又得说你是因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东家赶走的,你走到哪里能有你的容身之处?”陈锡山大声冲周梨喊完,又朝着走出门外的吴娘子道,“东家都不在,这是娘子的主意吧!”
吴娘子喊着笑道:“陈大夫,您真误会了,是老夫人好意,让我拿些银子给周姑娘,让她歇上一段时间。”
陈锡山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又听外间一阵吵嚷,接着又是桌椅倒地声中伴随着瓶瓶罐罐破碎的声音,一个杂役跑来喊:“掌柜的,陈大夫,赶快去看看吧,外头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李掌柜问道。
“就是那个胖子叫严超的,本就是个不好相与的,等了半天,陈大夫突然走了,他等不急了就要跟进来找陈大夫,王九拦着不让,他嘴里便不干不净,王九气不过,二人就推搡打闹起来了。”杂役话还没说完,李掌柜已匆匆往前厅赶去,陈大夫等人听外面动静愈发大了,相互看了一眼,都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不约而同都往前厅去了。
他们踏入前厅,就见一块飞砚砸在了先他们一步的李掌柜的头上,李掌柜原本还大喊着“住手”,突而“哎呦”大叫一声,伴着砚台落地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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