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枝将心中思量细细道与荣妄,末了又轻声道:“**郎的夫人自幼养在庆平侯夫人膝下,由庆平侯夫人亲自调教指点,及笄之年便许给了杨家二郎。这些年来深居简出,始终未离庆平侯府的眼皮底下,与外间往来甚少。这般看来,六公主倒成了她最容易接触的贵人了。”
“两人各有野心,自然一拍即合。况且她们往来相见,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寻常亲眷交际,反倒不会惹人注目。”
“只是.”裴桑枝顿了顿,又迟疑地抿了抿唇:“有一事始终萦绕心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那日见过**郎后,我特意着人细细查访。听闻**少夫人在侯府长大那些年,庆平侯夫人待她极是优渥,衣食住行皆比照嫡出公子,从未有过半分薄待。及至出阁,**郎对她更是敬重有加,院中诸事尽付其手,便是那些姨娘通房,也都唯她马首是瞻,从无人敢冒犯半分。”
“她为何能狠心下来,毒杀**郎。”
“仅仅是因为勃勃野心,权欲作祟吗?”
她不愿看到,先辈们以披荆斩棘蹚出来的路,最终只唤醒了后来女子的野心,却未能滋养出与之相称的良知、胸襟与才德。
如此下去,女性挣脱内宅束缚的这条路只会越走越逼仄。
更将坐实世人偏见,认定,女子生来就该被重重礼教枷锁禁锢,需以条条框框约束。一旦松绑便会化作蛇蝎,六亲不认。这般境况和忌惮,会把后来者的路尽数堵死。
男子掌权,绝不会再给女子一丝翻身之机。
这不对。
也不行。
路,不能走绝!
“荣明熙,你可掌握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裴桑枝仰起头,轻声追问道。
那语调里浸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忐忑,字字句句都裹着小心翼翼的期许。
其实,裴桑枝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荣妄垂眸望向裴桑枝,只见她眉间笼着轻愁,眼底藏着远忧,便已心下了然,温声道:“枝枝,世间万事,恰似饮水,冷暖唯有自知。就如这绣鞋,旁人看来再精巧华美,终究要穿在自己脚上方知合不合意。”
“**少夫人深藏于心的喜怒哀乐,那些辗转反侧的权衡考量,终究只有她一人能真正体味。”
“但……”
“庆平侯夫人,终究只是她的姑母罢了。”
“更何况,早年间的庆平侯夫人,日子过得远不如后来这般顺遂如意。”
“长子自幼养在老夫人膝下,与她生疏得形同陌路;而千辛万
苦诞下的次子,又不得老夫人与庆平侯欢心,处处被长子压过一头。她既要割舍对长子与生俱来的母子情分,又得为次子争权夺利;既要应付那些如花似玉、蠢蠢欲动的妾室接连诞下庶子,又得操持家务、执掌中馈。迎来送往间,容不得半点差池,必须时刻维持侯府主母应有的体面与尊严。”
“庆平侯夫人素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刚烈性子,既不屑在下人面前失仪,也不愿在庆平侯跟前献媚,更容不得自己在那些姨娘跟前失了体面。”
“可人的精力终究有限,能分给**少夫人的本就所剩无几。那些无处排遣的郁结,又不知有多少要化作冷言冷语,倾泻在**少夫人身上。”
“院门一阖,声息骤敛,无从得知。”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
“还有一事.”荣妄轻轻执起裴桑枝的手,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我托徐长澜细细询问过**郎,关于他那隐疾及服药始末。**郎并非自幼知晓自己子嗣有碍,而是十三四岁初通人事时察觉异样,暗中求医方才知晓。”
“你绝对想不到,最初服药的并非**郎,而是他那尚未过门的未婚妻。那时杨家二少夫人不及金钗之年,就被迫日复一日地灌下养身补药。庆平侯夫人打的算盘,是要将**少夫人的身子骨调理至最易受孕的状态。”
“若非**郎偶然撞破,在侯夫人面前大闹一场,只怕那汤药还要继续灌下去。”
“后来大婚之后,夫妻二人迟迟无孕,庆平侯夫人走投无路,这才动了让**郎也服偏方调理的念头,这才勉强得了个孩子。”
裴桑枝闻言,眼睫微颤,眸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外人只见得朱门绣户的锦绣繁华,却不会知雕梁画栋里藏着的不为人知的辛酸。
“庆平侯夫人母子于她而言,怕是爱恨交织,难以言说。”
荣妄眸光幽深,缓缓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既选择入局,想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