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行的投名状很快递到夏知霜案前,礼物直接抬进聚贤庄的衙门。
傅榆和冯行不说是老相识,起码也是打过几回交道,冯行经营的“丰汇钱庄”在观淇是老字号,任谁提起冯姓都会联想到丰汇。
同样的,冯行一毛不拔的本性为人周知,他从不在没有回报的人和事上花销哪怕一个铜板。
目下铁公鸡砸钱开路,真是恢诡谲怪。
傅榆招待财神爷称得上周到,偏厅接见显郑重,热茶和点心摆上桌。
冯行受宠若惊,君侯的近臣对外何时这么客气过?定是头一个送钱来的人才有的待遇,他愈发庆幸抢在赵临前头找过来了。
几番寒暄,闲话道尽,冯行将话头引到点子上,他旋即苦闷长叹:“难怪观东近年不顺,原是灾星作祟,”他话锋一转,对总督署的方向拱手,面露喜意,“幸得主君与夫人爱民如子,为我等草民费心劳力,于乱世中保得一方安泰,此等恩德,如再生父母。”
傅榆微笑唱和,他不需要说额外的话语,静候戏肉即可。
冯行笑容满面,半点都没有被冷落的难堪,兀自唱响独角戏:“作为观东子民,不忍总督署任劳任怨,亦不忍诸位大人鞠躬尽瘁。同饮观江之水,冯某跟所有受总督署庇护的百姓一样,皆愿献上绵薄之力,与总督署共渡此关。”
他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口干舌燥,上座的傅榆眉毛都没动过一丝,一脸“你应该没说完吧?没关系你慢慢来,我洗耳恭听”的表情。
冯行气得牙痒,可恶的官油子,得了好处才这么有耐心,要不是他抬钱进门,早跟以前一样没说几句就被轰走了。
他无奈续了一刻钟好言好语,半天等不到傅榆一句准话,心知傅榆不会替他引见了,确定这一趟见不着刘总督或夏夫人。
冯行不敢再饶舌,长话短说:“冯某不才,略有家资,愿捐半数财帛,为斋蘸科仪添砖增瓦。”
傅榆一改冷淡,当即热情称赞:“冯兄大义啊!我定如实回禀,冯兄如此为国为民,正是主君和夫人最为赏识的仁人义士。”
冯行正咋舌送那么多钱都见不上正主的面儿,闻言眼睛一亮,丁点怨气都没有了,热切地追问:“果真?总督和夫人……当真……?”
他激动得磕巴,话都说不全话了,上门到现在他一直心中惴惴,太害怕此举是自投罗网了,如今得到他敲对了庙门的证言,实在难掩兴奋的心情。
傅榆很有耐性的应付自己把金蛋送上门的铁公鸡,捡着动听的话一阵好哄。
冯行走出聚贤庄的时候足底轻飘飘,头脑晕乎乎的,亢奋不已。
对方说了什么来着,哦,好像是说他最近要做好准备,夏夫人可能随时会召见他,倘若幸运,夏夫人一高兴可能还会请他入席。
真能入席就好了!
丰汇钱庄每季度按时孝敬衙门,刨除节日还要割去的份额,春寒、酷夏、凉秋和凛冬各一份季节礼,一年到头舍去车载斗量的财物,积年累月下来更不要说了,他数都数不尽。
就这,别说是见总督和夫人的面,哪怕是真佛身边傅榆这样的小鬼都待他爱搭不理,他还要小心赔笑,摆出心甘情愿的脸主动送钱给小鬼们使劲花,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没想到今天竟真的跟总督署搭上线,今后或许只用伺候好上头那两尊真佛,不用再受小喽啰的鸟气了,冯行思及此,乐得跟什么似的。
轿子抬出二里地,他突然清醒过来。
姓傅的只说了“可能”和“也许”等模糊的字眼,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
冯行鼻子要气歪了,大喊:“停下!”
随从快步上前,忙问:“老爷有何吩咐?”
冯行噎住了,他能怎么办,又不能折返回聚贤庄找姓傅的讨说法。
即使真回去闹了,傅榆拿刘总督和夏夫人日理万机,不能确保有空会见区区一介商贾的说辞堵过来,冯行还真拿他没办法,更不能指责他敷衍,毕竟他只是一个下臣,如何能替君侯做主?
冯行的脸阵红阵白,他可是生生送去了三成的家底啊!
钱财过手,后悔也来不及了,冯行有气无力:“……去丰汇总号。”他还得再想想办法。
聚贤庄内,账房能支的人手全支到院子去了。
金银珠宝晃人眼,房契地契好几匣,古董字画十几车,布料皮毛的箱子更是堆满院子,快没地放了。
珠光宝气映得天色都多亮了几分,饶是见惯钱财的丁卯都对这阵仗感到微惊。
傅榆端茶站一旁,挥手道:“快快点数,早些录到库中。”
账房的人如梦初醒,动作格外小心翼翼,恐弄坏了什么宝贝。
第二天午时,冯行又有动作了。
他乖精,会来事,特地在钱庄给夏知霜悄咪开了个私户,往里划了一百万两。
他彻底兑现了在傅榆面前夸下的海口,当真掏出半数家产。
夏知霜终于满意了,看在他识相的份上,叫人给冯行带句话,就说修的第一条路以他的名字命名。
冯行虽失望不能面见总督和夫人,但也高兴能在他们跟前成功露脸了,在听到以他的名字取路名时,更是喜不自胜。
只要那条路没被废弃,他的名字就会被提及,他的存在被人铭记,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名存千古?
他越想越激动,钱什么时候都能再赚,留名的机会却千载难逢!
冯行乐一点都不后悔送钱了,也不觉得肉疼了,他乐陶陶得找不着北。
夏知霜同样乐陶陶的谴人去丰汇提钱,以她和刘宁的名义充进聚贤庄的独立应急小库。
聚贤庄自成立以来,她没指望自顾不暇的官库能拨款过来,所以她和刘宁用他们的积蓄定时往里汇款,可以说她和刘宁的七成私钱都砸到里边去了。
聚贤庄支撑四郡的主要工程,其中建设和锻造最耗钱,账目流水能吓死人。
时至今日,她其实已经担不起观淇首富的盛名了,瑜记的盈利供不起她豪迈的砸钱方式。
这不是长久之计,不过等观东缓过来,衙门有余钱投到聚贤庄,她就不需要再苦撑了。
但现在她还需要搞钱,不说聚贤庄是个无底洞,军费也需要多攒点,她要尽可能的不错过每一笔能捞的钱。
冯行榨得差不多了,夏知霜唤来章氏给路葵报信:舞台已抬好,轮到你亮相了。
当天下午,赵临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抬着东西到聚贤庄。
他那阵仗跟冯行有的一拼,几十车东西往哪拉去都偷摸不了,完全低调不起来。
早在冯行进聚贤庄那天起,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可惜怎么到冯家打探都问不出结果,那冯行一脸的春风得意做不了假,众人脑补的故事比戏曲还要离奇曲折。
等到赵临也一脸喜气的从衙门出来,有人按耐不住了,转头在赵家使劲;费劲千辛万苦,终于买通了赵临的近侍,在见钱眼开的小厮口中挖出了实料。
不出三五日,各地富户得知了一通好消息:给衙门捐钱或能保命,捐大钱许能以新路留名。
全城哗然了。
无论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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