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东北天空高远而阔大,那种蓝,是一种毫无杂质的、近乎透明的蔚蓝,仿佛能一眼望进宇宙的深处。大团大团蓬松洁白的云,像被神明放牧的羊群,缓慢地、沉默地从天际流过,在无垠的土地上投下飞速移动的、墨绿色的巨大阴影。
视线所及,全是绿色,各种层次、毫无保留的绿。高草已经没膝,甚至齐腰,在风中涌起连绵不断的波浪,发出潮水般的浩大声响。
在这片绿色的海洋里,点缀着紫色的黄芩花、黄色的金丝桃、白色的防风花……它们开得泼辣而随意,是这片粗犷土地上最温柔的笔触。
林小满的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他花了大力气,勉强修补了屋顶,至少能遮点风雨。又靠着从山下集市买来的基础的工具开始清理屋前屋后的杂草灌木,开辟出一小片勉强能下脚的空地。他的手磨出了水泡,水泡又变成厚茧,身体疲惫,但心里那股被城市榨干的虚无感,却似乎被这实打实的劳作一点点填满。
花花依旧保持着它的女王做派。
大部分时间,它不是在屋里舔毛打盹,就是跳上院子里的石桌上,监督林小满吭哧吭哧地干活,眼神里三分慵懒,七分嫌弃,对他的效率似乎不太满意。
它的皮毛在搬进山里后,渐渐恢复了光泽,黑、橘、白三色越发鲜明亮丽,蹲坐时确实是个端庄的大美女——如果忽略它那总是睥睨众生的眼神的话。
它依旧自己解决伙食问题,山里的老鼠、小鸟、甚至偶尔能抓到只小野兔,它吃得津津有味,对林小满提供的猫粮和火腿肠愈发不屑。
偶尔,它还是会“赏赐”给林小满一些血淋淋的猎物,扔在他脚边,然后甩尾巴走人,留下林小满对着那团东西哭笑不得。
这天晚上,林小满累得腰酸背痛,就着煤油灯的光,啃着干粮,盘算着明天要去溪边多打点水,开始尝试育点果树的苗。花花蹲在桌上,专心致志地清理着爪子。
山里的夜,静得只有风声和偶尔的虫鸣。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什么小东西在扒拉他堆在墙角的杂物。
林小满立刻警觉起来。
是老鼠?不像,老鼠没这么大动静。
是刺猬?或是……别的什么小兽?
他有点紧张,抄起靠在墙边的锄头,屏息听着。
那声音停了一下,然后又响起来,似乎目标明确地朝着他放食物的那个小木箱去了。他今天刚从镇上回来,箱子里还有半根没吃完的红肠和几个馒头。
花花也听到了动静,它停止了舔爪,耳朵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但并没有像遇到老鼠时那样进入捕猎状态,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不耐烦的神色。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举着锄头低喝一声:“谁?!”
煤油灯的光从他身后透出,照亮了门外的一小片区域。
只见一个长长的、黄褐色的身影正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扒在食物箱子上,尖尖的嘴巴正试图撬开箱盖。被林小满这么一吼,那东西明显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
借著灯光,林小满看清了。
那是一只体型颇大的黄鼠狼,毛色油亮,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股机灵又狡黠的光。最奇特的是,它人立着的姿势非常稳,一点也不像普通动物,而且面对林小满这个高大的人类,它虽然受惊,却没有立刻逃跑,反而像是……有点尴尬被抓包了?
一人一兽,就这么在昏暗的灯光下对峙着。
寂静中,林小满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然后,他听到了一把尖细又带着点油滑的嗓音,仿佛是从那黄鼠狼的方向传来的:“哎呦喂!吓老子一跳!你这两脚兽,咋咋呼呼的干啥?不就借点吃食嘛,至于动刀动枪的?”
林小满懵了。
他眨了眨眼,又使劲晃了晃脑袋。
幻听?绝对是太累出现幻听了!
黄鼠狼怎么会说人话?还是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人话?!
他僵在原地,手里的锄头都忘了放下。
那黄鼠狼见他不答话,似乎胆子又大了点,小眼睛瞥了一眼屋里的食物箱,又转回来,居然像人一样抬起一只前爪,捋了捋嘴边的胡须(虽然它并没有胡须可捋),语气带着点抱怨:“咋的啦?新来的?懂不懂这山里的规矩?俺黄大爷来视察视察,收点‘供奉’,那是给你面子!瞧你那小气样儿!”
林小满彻底石化了,世界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唯物主义的大厦在他脑海里摇摇欲坠。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屋里的花花。
花花不知何时已经调整了姿势,优雅地蹲坐在桌子边缘,正好能看清门外的一切。它对那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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