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索,放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黄,枯黄的草木与山丘,就连天空都是黄沙,看不清远方的路,只稍微近些才看到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走在山路间,为首的抬轿人许是被沙子迷了眼,脚下一个踉跄,轿子也不自主地颠了一下。
“到哪了?”清脆悦耳的嗓音自轿中传出,与这漫天黄沙格格不入。
“回公主,前方便是大梁山,越过大梁山便不是咱大宁的地界了。”
轿中之人轻轻撩开轿帘便有黄沙席卷进来,她下意识地紧紧了衣襟,又收了收袖中匕首,朝轿外护卫道:“传令下去,此处黄沙漫天,前面地势险要,提高警惕。”
马蹄声急促远去,宁长安却依旧神情紧张,她暗暗攥紧衣袖,思绪不由飘到从前,此处是大宁通往大朔的必经之路,前世便是此处,大朔王叔为阻止两国和亲,路设埋伏,幸而裴时屿一路护送才堪堪抵达大朔王宫。
可重生后,她指明要裴将军护送,皇兄却告诉她裴家并无此人,因此她只能多带些兵士,想到此处,她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稍许片刻,马蹄声并未归来,丁零当啷刀剑碰撞的声音却由远及近,一支箭矢擦风而过,宁长安略一偏头,那支箭矢稳稳地钉在后方,她随即破轿而出,周旋在一片混战中,纵使随行皆是精锐,却架不住这一路的舟车劳顿。
终于,且战且退,她被逼至悬崖处,向后望去黄沙遮目,不见尽头,而脚边滚落的沙石久久没有回响,但她此时已无退路,对方只想要她的命。
她纵身一跃,消失在黄沙之中。
山崖上方回荡着黑衣人的交谈声。
“这,如何交待?”
“这么深的悬崖,只怕有死无生,先回去复命。”
而崖壁上,宁长安却用早已预备好的绳索将自己悬挂在崖间,只是砂砾松散。
她稍稍回头望去,再往下似隐若现有一株枯树,再看看上面渐渐松动的绳钩,她双眼一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纵身一跃,竟然真就稳稳地落下,只是她此刻只觉两眼一黑,脑袋昏沉沉的,喃喃道:“大仇未复,不会死在这吧?”
耳边簌簌风声,空寂又无聊,四肢捭阖酥麻而无法动弹。
就在她感觉太累了,要睡着时,却有人将她抱起,这感觉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前世将她从老虎口中救下的他,她微微张口,唤了声:“朔玄。”却感觉那人身体微怔并未回应,紧接着便彻底晕了过去。
迷蒙中,她只觉周身暖暖的,像是被暖阳包裹着,还有隐隐的肉香味。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着破布烂衫却身形魁梧的男人,头发也乱糟糟作一团,活像一个野人,正背对她燃着篝火烤兔肉。
宁长安四处环顾,他们好像在崖下的一个山洞里,而她此刻正枕着他的外衣。
她心下涌起一股暖意,清了清干裂的喉咙,艰涩地发出沙哑的声音:“是你,救了我?”
只见那人猛地转头,却是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面容。
她条件反射般地贴着墙角拿匕首抵着他道:“王叔?是你?别过来。”
面前之人脚步微顿,无辜的大眼里含着许多不解,本欲上前却见她愈发激动,他只好举起双手,不解道:“你刚才唤我啥?”
“退后,再退后,再。”
直到保持了足足一丈远的安全距离,宁长安才渐渐放松下来。
许久,直到看她情绪渐稳,他才继续背着她低头摆弄兔肉。
火焰跳动,柴禾噼啪作响,架上的兔肉冒着热油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忽见一抹刀光闪在崖壁上,他略一侧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手腕扣倒,夺过她手中刀刃。
锃亮的光映照着一双硬朗的眉眼,他冷冷道:“原来是你。”
宁长安见他这一副阴冷的面容再配上他远在她力量之上的身躯,不禁心一横闭眼道:“要杀便杀,只求给个痛快。”
听到声音,他匆忙放开她还被扣着的手腕,再看向她时已然换了一副面容。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我如何信你?”
青要略略挑眉,捏着手中匕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长安,若我真要害你,此刻你已命丧黄泉。”
宁长安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是笼罩在心头的不解与担忧,前世便是他与朔玄争权,为避免联姻壮大朔玄势力才想在大婚前将她除掉,而且他还是坚定的主战派。
如今无论他目的是啥,皆不可久留。只是为今之计只能蛰伏以待时而发。
她清了清嗓音故作声势道:“我便信你一回。”
他在她的注视下用匕首割下一只喷香的兔腿,递到她面前,眼神里竟有一丝宠溺。
宁长安使劲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或者太想家了。
前世他与朔玄相识,他救她于虎口之下,她本以为是一面之缘,却在数年后在大殿屏风后面,亲耳听到他要求娶她,她在那时才知他是大朔的王子,未来的朔王。
纵使皇兄百般不舍,她终究忘不了少年时那一抹身影,她以为这是一场爱情的奔赴,却无法预料他日后的始乱终弃,那段孤独寂寞的日子里她写词谱曲,却被面前之人诬陷与伶人偷情。
纵使诸多疑点,朔玄亦赐她毒酒,直到皇兄派裴时屿讨伐,裴时屿战死,大宁覆灭。
身死国破家亡她怎能不恨?
她发誓如果能重来一世纵然让她生在地狱亦要尽全力保大宁国泰民安。
所以重生后她依旧不顾皇兄阻拦,“嫁,为何不嫁?只是有条件。”
和亲前她在大殿上决然道:“只是必须许以良马千骑,粮食万担,我大宁嫡公主值这个价。”
啪嗒,还冒着热气的兔腿上洇了一滴水渍,也将其思绪迅速拉回。
“再不吃就冷了。”
宁长安望着这烤的焦熟的兔腿,不禁疑惑,她前世虽与这王叔不熟,可宴会上见他举止豪放粗俗,还听说喜食带着血的肉,如今这是怎了?
她道:“你为何在崖底?”
他顿了顿,只埋头道:“不知道,不如想想怎么回去吧。”
……
夜色清冷,深秋的风裹挟着凉意惹得树叶阵阵发颤,带着窸窣的声响,她抬眼望了望身边的男人,轻唤道:“青要。”
无人回应。
清冷的月光中她乌黑的眸子却愈发坚毅起来,她摸上他腰间短刀欲将其一击毙命,可却在刚碰到刀柄时就猝不及防地被他扣住手腕,他炽热的眼眸盯得她愈发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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