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拂晓,商什外踩着稀薄的月光归家。
前半夜,他在第一人民医院忙碌,傍晚时分一个学生出车祸,联系不上辅导员,电话打到他这里来,商什外二话不说赶到,有商教授在,学生们有了主心骨,忙乱变得有秩序。
学生的父母在两个小时后赶到,手术室的灯刚灭。
校领导终于来了,但商什外没走,留下安抚学生和家长——肇事司机逃逸了,如何处置,如何追责,商什外应说尽说,即使这本和他无关。
后半夜,商什外在回家还是在学校宿舍凑合一晚中犹豫,街头的风微冷,他最后打了车回学校。的确是存了点心思让蒲因冷静冷静的,看得出来,小孩对他莫名上头,总是黏着他胡闹。
胡闹不胡闹的其实也无所谓,只是两个人没必要太紧密。
商什外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无所谓地活着。
崽崽?
商什外后半夜无眠,想起这事就觉得好笑,接到蒲因电话时,仍是与崽崽有关。
蒲因顾不得商什外有没有睡觉,会不会打扰他,慌乱地给他打电话——同上次小腹扁了一些不一样,这一次,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小腹平平,探手下去,肚皮没有一点幅度。
崽崽?崽崽不见了!
他这么告诉商什外后,男人竟然笑出声,说不见就不见了,还说他这么厉害,再怀就好了。
蒲因当时就哭了起来,气得胸膛起伏,几乎背过气去,语无伦次:
“商什外你这个大混蛋……还我崽崽!……都是你,都怪你……”
这是他第一次叫商什外的全名。
他不该这么喊的,可他很绝望。也不该怪商什外的,毕竟崽崽没在商什外肚子里,可是蒲因还能怪谁呢,明明他自己对崽崽很上心,那么对崽崽看起来不上心的商什外就成了罪魁祸首。
他哭得那样伤心,那样凄惨,商什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匆匆回家。
灯火通明,温馨至极,但推开门的瞬间,哭声叠叠不断。
蒲因一见他,就从门口的沙发上扑过来,撩开衣服,哭着让他看:
“崽崽……崽崽真的没有了……我该怎么办……我好怕……”
商什外揽着人,大掌随着蒲因的小手在他肚皮上摩挲,的确平平,但似乎本就如此。
男人叹了口气,说别哭了,蒲因哭得更大声,掺杂着一丝恐惧。
商什外坐下来,将人抱在大腿上,面上不知摆出什么表情,顿了顿,迟疑着问:
“你流产了?”
蒲因打了个哭嗝,愣住,流产?
紧接着,一声几乎刺破商什外耳膜的嘹亮哭声响起,蒲因太伤心了,比崽崽可能不见还要让他绝望的是,崽崽彻底离他而去了。
流产意味着蒲因第一次孕育生命的失败。他还能再怀八次。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他的第一个崽崽放弃了他,在是否选择出生的选项里,他的第一个崽崽选择了“否”。
蒲因哭得声嘶力竭,忽然想起来,山谷里有这样一句话:
——我来或去,不凭你的意志。
那凭什么?凭崽崽自己的意愿。蒲因有点懂了,在蒲公英的生命孕育中,崽崽是可以选择是否出生的,如何让崽崽选择出生,这才是保胎的关键。
但这“如何”?千古难题。
蒲因力竭,哭到睡着,被商什外抱着去了魏大夫那里。
距离上班时间还早,魏邗被迫加了个早早班,困得不忘揶揄:
“你们小两口到底搞什么名堂?搞来搞去,又搞不出小孩……要我说,你不如找个真能怀孕的男妻……”
蒲因睡得不安,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到底没有醒来,商什外撩起眼皮,魏邗立即闭嘴。
但商什外可管不了魏邗腹诽,魏邗笑了笑,他还真是太多年没见商什外有上心的事或者人了。
不过看起来,商什外也没有太上心,否则他此刻应该抱着人去精神科,而不是男生殖科。
魏邗上次就告诉商什外了,有可能做的时候进空气太多,导致……胀气。
管它胃胀气还是生殖腔胀气,总而言之,那颗小芝麻实在称不上“崽崽”两个字。
“崽崽……”
蒲因呢喃着醒来,身下一凉,他知道是探头又进来了,商什外站在他身前,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蒲因充满希冀地回视,崽崽要是能回来就好了。
两分钟后,帘布后面一声重重地清咳,蒲因和商什外同时看过去。
魏大夫用拳头抵着嘴唇,极力忍耐着什么,宣布:
“确定流产……不过别急,身体情况很好,还会再怀的……”
蒲因又哭了,他当然知道可以再怀的,可是他的第一个崽崽真的没有选择他,而且他离开山谷马上就四个月了,如果六个月内还是没能成功孕育,他该怎么办呢?
魏大夫很有眼力见地走人,顺便贴心地将门带上。
商什外仿若AI似的第五次说“好了别哭了”的时候,蒲因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双肘用力支撑着检查床,想要起身,但他两腿架得很高,使不对力气,又跌回去。
蒲因又哼着哭了两声,男人俯身想要抱他,忘了探头还在,被挤压着又进去些,很凉很痛。
商什外立即抽出,蒲因抹掉又一串泪珠,他最开始看重的男人包容心很强且对什么都没关系这个特质如今变成了不解风情、不上心,蒲因好气,推了推他:
“你给我暖暖,好吗?很凉很痛。”
非要他事事说得明明白白。
商什外便将自己放进去,轻轻转着圈抚慰,揉一揉,吻在深处,传递温度。
五分钟后,蒲因好了许多,推开他,他好了、暖了,现在没有心情做别的。
男人那里赳赳昂首,看着无比狰狞和渴切,但商什外像没感觉似的,毫不在意地将东西收回去,等蒲因磨蹭着下来穿好鞋子,倚在窗边的男人也已平复。
蒲因要去趟“蒲爱药店”,商什外给学院打了个电话,跟另一个老师换了课,送他去。
照旧是蒲因自己进了药店,蒲诱才起,打着哈欠招待他。
蒲因又想哭了,拼命忍住,问题短时间内还能不能怀第二胎。
蒲诱惊讶地瞌睡都没了,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他看了看蒲因平坦的小腹,却也不好细问了,蒲因这眼睛明显是哭得狠了,他拿了两个验孕棒和一瓶滋补糖浆:
“哝……送你了,糖浆是两天的量,喝完之后再同房,顺利的话还是一天着床。”
他们这次没有谈论太久,事已至此,当下之急是两天后抓紧孕育第二胎,假想六个月到时间后该怎么办……眼下讨论这个没有意义。
蒲诱看他恹恹的,还是补了句:
“多跟男人待在一起或许对崽崽有好处……我也是听说哈,不一定准……”
蒲公英们成功孕育人类幼崽的样本太少了,可供参考的经验几乎为零,这就跟正常人类社会怎么生男孩怎么生女孩是一个道理,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没个准。
人类社会那么大的样本量,都无法找出生男生女的秘诀,更别提他们这些小蒲公英——蒲公英们不去探究男女,而是如何成功孕育,如何让崽崽选择来到这个世界。
这一点,是每朵蒲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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