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们是谁？”男孩问道。
男人愣在原地，嗫嚅道：“你们怎么来了。”
海棠笑着对孩子说道：“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今天过来看看你。”
说罢，她将秦牧手上的两份砂锅面和水果摆在他们床上的小桌板上。
海棠指了指桌上的砂锅面说道：“给你们带了点吃的，这刚出锅的砂锅面，你们趁热吃。冷了不好吃了。”
面香混着肉香传来。
床上的男孩吞了口水，瞅了瞅爸爸，问道：“爸爸，我可以吃么。”
男子怔愣了半响，看着孩子懂事的脸，心里满是心疼和酸涩的点点头。
他感激地看着海棠和秦牧，起身握住他们的手：“谢谢你们！我实在无以为报——”
“小豆子，你快谢谢叔叔阿姨！”男子摸着男孩的头，让他道谢。
小豆子得知有面吃了，立马听话的冲海棠和秦牧说道：“谢谢叔叔阿姨，给我带好吃的！”
海棠赶紧替小豆子开了一份面，端到他跟前，温柔说道：“快吃吧，小心别弄到身上去。”
小豆子点点头，赶紧吃起面来。虽然年纪小，可他拿筷子吃面的姿势十分熟练。
海棠并不打算多留，拉着秦牧就要跟男子告别。
男子起身对儿子说道：“小豆子，你慢慢吃。爸爸送送叔叔阿姨。”
男人将他们送到医院门口，海棠这才开口问了句：“大哥，您贵姓。孩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医院还不能给安排床位么。”
男子此刻背着孩子，才流出两行清泪道：“我叫张勇。谢谢你们相信我，也饶了我。我们是下头望湖乡镇的，凑了钱就来到县城看病，检查都做了，已经没钱了，现在要进行第一期手术可住院费都交不上，只能停在走廊了。这走廊的床位还是我给主任下跪求来的，我想着只要在医院，孩子就还有一分希望。”
张勇年纪也比海棠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承担了这么多。
海棠皱着眉头继续问道：“张大哥，那你后面什么打算。”
张勇道：“我已经托人再将家里镇子上的几间临街的门面房给卖了，等钱到位了，我们就立马安排手术。不管砸锅卖铁，我也得给娃娃治病。”
海棠垂眸沉思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了今天挣的二十块钱纸币，递给张勇。
“这是我今天摆摊挣得大部分钱了，留了几块钱明天准备食材用。更多的我也没了，都给你了，你先给娃办理住院吧。”海棠说道。
张勇看着那一张张的毛票纸币，赶紧推了回去，拒绝道：“那怎么可以。我们素昧平生，你们刚刚已经帮了我了，还给我们带了吃的。我们不能再要这么多钱了。”
海棠见他坚持不要，推让了几个回合，只好沉声道：“你难道不想早点让小豆子住院了么。”
张勇的手愣在办公中，沉默了一会儿道：“想。但我还是不能要你的钱。等家里的房子卖了，我们就可以手术了。”
“我知道你是一时的困窘。但眼前马上就要有更大的难关要度过，你手上还是需要有点钱来应对的。这钱就当我借你的可以吧。”海棠说道。
听见这句话，张勇赶紧激动地点头，连连道谢道：“谢谢你，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打借条！我一定会还你的。”
海棠回答道：“我叫施海棠。”
张勇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张不用的检查单和一张笔来，找了个窗台在单子背面写好了一张简单的欠条。
这几日他总是要找医生询问病情，查阅相关的资料，各种术语他不懂就随时用笔记在纸上。
海棠叹了口气，在张勇的千道万谢中接过了那张欠条，便跟秦牧离开了医院。
她跟秦牧两人并肩在路上走着。气氛有些沉重。
秦牧这时才问道：“你就把一天的辛苦所得借给了他们，值得么。我们都知道的，结果可能并不太好。”
海棠沉默了，这种事她做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她说了一个故事：“你在路上看到有一条快要干枯渴死的小鱼，你路过时会掬一捧水去救它么。哪怕知道之后还是无济于事，它还是会死。”
秦牧犹豫了半响，说道：“我也不确定。”
海棠说道：“我会去掬水救它。因为结果不重要，这么做对当时的它很重要，那对那个时候的我很重要。”
秦牧听完，若有所思，跟着海棠一起回到了小院。
两人刚进小院，小橘猫就扑了上来，对他们两个亲昵的很。
秦牧开始还避让一下，后来就听之任之了。反而奇怪的是，身上的过敏也好多了，没有一开始那么严重了。
他今天甚至还伸手摸了一下橘猫的头。
霎时间，秦牧心头一动。那天若不是他心生恻隐带小橘猫回了家，一切都变的不同了。
如今其乐融融，他们相处的很好，成为了彼此的家人。
秦牧想到海棠路上回来说的那个故事，不由眼里一热。
是啊，有些事论迹不论心，在当下对彼此重要就可以了。
“不如我们给小猫起个名字吧。”秦牧提议道。
“好啊！”海棠一脸轻松的说道。
“不如我们就叫她阿饭吧。每次你一喊吃饭，她就跑来了。”秦牧提议道。
海棠一笑，道：“这个好。你确实是个会起名字的。”
“阿饭，阿饭，快来吃饭了！在家等饿了吧，快来！”海棠热络的招呼阿饭。
第二天是周日。
砂锅面馆隔壁的米线店两口子天刚蒙蒙亮就骑上他们采购的三轮车出门了。
老张老婆坐在车上心里泛起嘀咕，一大早她就被老张给喊起来了，干什么去他也不说。
直到到了蔬菜批发市场上，两人在一家店跟前停住了。
只有他家卖韭菜，整个农贸市场的菜都是从这里批发进货的。
老张对摊主说道：“你今天的韭菜我全包了！”
蔬菜摊主刚把一捆捆韭菜从车上卸下来，每天他拿的韭菜不多，也就二十斤。
这种时令蔬菜天气热了存不住，他这阵都不敢拿太多货。
这下好了，一下子来了个大主顾。卖给谁不是卖呢，零卖不如整卖。
老张老婆这才恍然大悟道：“老公，你是——”
老张猛然打断了老婆接下来的话语。
“还要点别的么，老板。”摊主一边帮忙打包韭菜，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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