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一只白纸折成的纸蝴蝶自宗祭手中飞出,“扇动”了两下翅膀,便后继无力地落到了地上。
宗祭俯身将蝴蝶捡起,神色看起来颇有些阴晴不定。
兰烛的嗅觉太敏锐了。
不过只是一丝煞气,一个交手便被他发现了异常。
稍有半分差池,就会被兰烛发现他在修习门中禁术。
宗祭盯着那只纸蝴蝶,手指稍一用力,将蝴蝶的一对翅膀撕了下来,只留下残缺的躯干。
……日后在兰烛面前,只能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师弟”。
献仙音别院。
兰烛抱着膝盖坐在院中石凳上,心不在焉地剥着一盘松果,将果仁放进嘴巴里。
前脚刚察觉到山中的不寻常,后脚就在淮婴师兄的体内探查到了一缕煞气。
……是苍梧山当真有什么“不干净”的邪气,还是他想的太多了。
突然,兰烛神色一变:“yue——”
走神的时候不小心吃到了一个坏果子,又苦又涩又酸,还被他一口咬碎了,只能含泪咽下去,兰烛的整张脸都皱皱巴巴起来。
“呕——咳咳!”
兰烛接连喝了几口水,才把那一言难尽的味道压了下去。
他“呸呸”了两声。
“小师弟!小师弟……掌门出关了!”
横秋座下的弟子跑了进来,“如今在荻秋阁……”
话音未落,兰烛一溜烟就没影了。
“爹爹!”
荻秋阁的房门轻微晃动了一下,兰烛瞬身飞了进来,一头扑进了横秋的怀里。
他仰头开心道:“不是说一个月才能出关吗?您没事啦?”
“是啊,已经完全无碍了。”
“还要多亏你给爹爹传送的那些内力。”横秋摸摸他的脑袋。
兰烛道:“太好了!”
横秋跟他一同在高堂长椅座下,“听慈济说,你这些时日,跟宗祭走的很近。”
兰烛犹豫了一下,“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横秋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宗祭是我带回山中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自小便不合群,跟同龄人也都玩不到一起去。”
“我原以为,即便宗祭性格孤僻怪异了些,日后求同存异便是。”
横秋语气不怒自威,“没想到闭关一年,倒是让一些人原形毕露。实在是我宗门之耻,慈济的处置还是太轻了些。”
兰烛没说话。
“所谓近朱者赤,”横秋道,“阿烛,你生性善良赤诚,希望宗祭在你的身边,能够感受到这些美好的情感,或许可以有所改变。”
兰烛轻声道:“他是我的小师弟,在宗门中又形单影只、受人欺凌,总归是能多照顾、便多照顾一些。”
“不过,过几日……我可能就要下山了。”
兰烛抬眼:“爹爹不是说,待您出关,便要为我践行。”
“不急,江湖凶险,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一旦踏进去,就是陷入了一片无尽的涡流。”
“为父还有一些东西要为你准备。”
横秋起身道:“过几日,我打算开启后山武学宝库,想来已有两年未开了。”
“到时,你便从中挑选几件护身法宝,来日踏入江湖,也可有法器傍身。”
兰烛眯眼笑道:“好啊,都说我们苍梧派的宝库里藏了许多宝贝,我还从来没有进去过呢。”
“是啊,你十一岁那年便离开了苍梧山,一晃八年时间就过去了。”横秋道,“届时无论看中了什么宝器,为父都让你带走。”
兰烛又笑起来,并未多说什么。
横秋打量他片刻,问道:“怎么,今日怎么看着心不在焉的?是还有什么话想对为父说?”
兰烛略微有些迟疑地“嗯”了一声,犹豫片刻,他轻声询问道:“父亲昨日可有感受到山中出现一股非常的力量波动。”
“那股力量非常短暂,但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力量波动?”
横秋道:“没有。你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嗯,那应该是一股极强的邪煞之气。”兰烛说,“但我后来又用灵息探查过整座苍梧山,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所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若是父亲没有任何感知,那应当是我多虑了。”
横秋道:“苍梧仙山灵气环绕,任何妖邪之气都与之相克,无法长存。”
“即便偶有邪祟滋生,也不成气候,此事不必担忧。”
兰烛“嗯”了一声。
“阿烛,陪为父用膳吧。”
“上次咱们爷俩一同用膳,你还是只有这么高的一个小娃娃呢。”
“我现在已经长高很多了!”
………
同父亲吃过晚膳,回房时刚好路过宗祭的别院,兰烛打算进去看看他。
刚好宗祭也没睡,在院中庭阁下站着,听到外面的响动,漫不经心看了兰烛一眼。
兰烛走过去:“小师弟,过几日,我便要离开苍梧山了。”
宗祭抬眼:“离开?”
“嗯。”
兰烛解释:“我本就是为了入世才自蓬莱仙岛离开的。”
“不过前几日师父刚好闭关,我等师父出关,所以在苍梧山逗留了半个多月。”
“过几日就要离去了。”
宗祭一时无言,心中默默盘算:
待他跟赴青阳算完总账,也要寻一个借口离开师门。
他修行「换尸子」,在苍梧山待久了始终是隐患。
入世……
宗祭对江湖上的事也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未来便是找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独自一人,自由来去,由生到死。
“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兰烛说,“我会经常写信给你的,要是又有人欺负……”
宗祭道:“不必。”
“来日分道扬镳,你我便是陌路人,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兰烛:“………”
听到他这样说,兰烛不免有些伤心。
宗祭对他的态度还是这样冰冰冷冷的。
不过,好在能跟他语气正常的说几句话了……
也算是,进步吧。
兰烛吸了下鼻子,“不写就不写吧,你能照顾好自己就好了。你说的对……或许来日各奔东西,此生便不会再见了。”
说完便低下头不说话了,长睫低垂轻颤,似乎是有些难过。
宗祭看了眼天色,想跟他说时候不早他应该回去了,不知为何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并未开口。
忽然,兰烛冷不丁道,“小师弟,跟我看一会儿月亮吧。”
他蜷缩起双腿,抱膝坐下,仰头望着穹顶一轮圆月。
点点繁星倒映在兰烛璀璨的眸中。
“即便以后天各一方,”
“至少看到的会是同一个月亮呢。”
宗祭在他身旁,靠柱站立,一言未发。
兰烛转头看他一眼,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了下来。
二人一起坐在小阁中,凝望着夜色。
“我以前听师兄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了一位仙神的命宿。那一颗特别亮的,是璇玑星,最北面那个亮闪闪的,是北辰星。”
“不过据说有时候北辰星好像会突然从天上掉下来……”
“还有那个……”
月亮西沉,声息渐消,一室静谧。
兰烛的脑袋渐渐低垂下去,就这样蜷缩着睡着了。
宗祭转眼望向他。
兰烛的下巴抵在臂弯里,脑袋微歪,细密修长的眼帘在鼻翼上垂落下一道极轻的阴影。
兰烛……其实并不像是跟他同岁的人。
脸庞看起来总有些稚气未脱的秀丽。
可能睡的姿势不太舒服,鼻腔里还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哼哼声。
宗祭伸了伸手,指尖悬在半空,似是想把他叫醒,但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最后只是脱下外衣,轻轻盖在了兰烛的身上。
次日,天光大亮。
院中响起“嗷”的一声惨叫。
“哎哟……!”
“我的脖子……”
“好痛,落枕了。”兰烛努力掰掰脑袋,颈椎关节处发出几声嘎巴嘎巴的声响。
一件衣服掉落在地上。
兰烛按了按脖颈后的肌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酸胀的眼泪汪汪:“……就不能把我放平了睡吗。”
宗祭微不可见弯了下唇。
“我去用膳了,师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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