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予蓁看见谢云涧的时候,他正站在一块石头上,举着松果够树梢上的果实。明明是随意一道灵力的事情,他却乐意纵着自己的灵宠玩。
方才心中的苦涩被眼前的画面化去大半,薛予蓁没有急着出声,看着一人一松鼠玩闹。
似是心有所感,谢云涧扭头正巧捉到她的目光,瞬间笑了起来,也不管松果刚才抓住果子,手一撤就跳下石头朝她走去,“薛姑娘。”
幸而松果是一只灵巧的小松鼠,顺着树枝便上了树,许是不满,它摘了果子恶狠狠丢向谢云涧。但这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反手接住就往薛予蓁面前一递,“诺,借花献佛了,尝尝?”
薛予蓁伸手接了果子,浅浅地咬了一口,很酸。但她没表现出来,问道:“你一直在这等吗?”
谢云涧笑笑,“我一散修,多得是空闲时间。”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既然你这时才下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真相大白,我……”薛予蓁愣住了,她本想说自己是无辜的,可怎么都说不出口,“可我并不无辜。”
谢云涧看出她的踌躇,轻轻牵着她的手在石头上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仰头瞧着她。一开口,说得却是别的事情,“薛小姐,其实我也有事情要向你坦白。”
薛予蓁微微低头对上他的眸子,被他轻轻抓着指尖,见他神情严肃,悄悄地挺直了腰背,“你说。”
“其实,一开始与你们宁沂秘境前相遇并非偶然。”谢云涧道,“我早早地等在那里,等了你们好久。”
“你!为何?”
薛予蓁诧异,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我也不知,师父是这样交代我的。要我同你们一起,要打好关系,最好进秘境后也一起行动。最后再找到‘碧绛草’的卷轴交给你们。”
碧绛草这词一出,薛予蓁便坐不住了,平阳城一事后他们才得知了它的存在,因与活人试药有关并未将事情张扬除去,谢云涧的师父从何得知的?
“你师父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碧绛草?”
谢云涧想了想,长叹一口气,“说来惭愧,身为徒弟,我竟也说不出师父的来历。”
想起那个卷轴,薛予蓁将它从储物囊里取了出来,“从宁沂秘境出去后,我问过师兄,他同我说这是假的,炼制‘碧绛草’所需的草药根本不存在。”
谢云涧点了点她腕上的镯子,“这便是破局之法。”
薛予蓁催动灵力注入手镯,一柄通体水蓝的长剑出现,比起伐邪更加轻巧,剑柄上雕着涟涟水波,灵动的线条勾勒出三个字,“不系舟……”
伴着被叫出的名字,不系舟剑身泛起微光,轻声嗡鸣着。
谢云涧道:“本来将它给你只是为了图个心安,如今看来,它很喜欢你嘛。”
可一柄剑能对卷轴做什么?
剑尖直直刺向卷轴,却在即将触碰时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开,而后上面所写的字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四散开来,又重新合在一起。
整张卷轴的内容大变样,两人探头一看——那是一道阵法,一侧写着名称,一侧大段大段地描述着结阵之法。
薛予蓁一字一字念道:“锁山阵。若沉渊峰封印被破,可借此阵暂以压制,然需灵力浩大,并自八方阵眼处传至中心……”
“活人,祭阵。”薛予蓁猛地将卷轴合上,“我要去告诉师父和师兄。”
她匆匆地跑了几步,又转身看向少年,“谢云涧,你要走了吗?”
谢云涧摇摇头,“我就在此处,等你来找我。”
不等薛予蓁说话,谢云涧又道:“对了,薛姑娘。我是个骗子,骗了你那么多时日,骗得你那么信任我。我并不无辜。”
薛予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自己说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这不一样。”
谢云涧点头,“确实不一样,我是有心欺瞒,而你却是无意之举。两相比较,我更为恶劣。”他上前一步,“薛姑娘,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你没有伤害过我,甚至帮了我很多。”薛予蓁否认道。
“那位淼淼师姐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师姐真的会这样想吗?薛予蓁在大殿外踌躇不已,几次想去推门却总是心中犹豫。
“小风筝?”褚霁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是找师父有事?”
薛予蓁下意识地避开褚霁远的视线,递出卷轴,“是,发现了些重要的东西。”
褚霁远接过卷轴一看,脸色骤变,“这是?”
薛予蓁将事情与褚霁远说了一遍,他听后点了点头,“我会同师父说这件事。至于谢云涧,虽说了些谎话,却未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之事,暂且可信。”
“对了,路过执律堂,长老让我把这个还与你。”说着,他手腕一翻,被封着禁制的伐邪落到了薛予蓁面前。
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伐邪不安地摇晃着。薛予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伐邪收了起来,又转向褚霁远,“师兄,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走了。”
“等等。”褚霁远叫住她,“前夜,淼淼托梦与我,想我告诉你,不必自责,一切都是她个人的选择。”他
叹了口气,竟然笑了,“但叫你绝不许忘了她,不然日日在你梦里恼你。”
薛予蓁攥着衣角沉默了很久,这些天来,许多人都同她说不怪她,不是她的错。可今日听褚霁远说的这话竟猛地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间那块石头被施淼淼这句颇不讲理的话粉碎干净。
半晌,她也笑了下,“怎么会忘呢?”她看着褚霁远讲了句玩笑话,“若是师姐还来找你,师兄替我告诉她,日日来也无妨,我已经在想念她了。”
褚霁远看着薛予蓁,自出事以来,她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多数时候眼中都漾不起波澜,如同一滩死水,而方才听完那番话后,眉间浓重的哀愁消散大半。
他点点头,没忍住往薛予蓁背后看去,施淼淼得意洋洋地朝他晃了晃脑袋,而后俯身虚虚环住薛予蓁,贴着她的脸颊,轻声唤道:“小风筝。”
褚霁远道:“夜已深,你多日未曾好好歇息过了。我叫人在清棠峰收拾了一间房,去我那休息吧。”
薛予蓁应了是,目送着褚霁远进了大殿后便也离开了,只是走到岔路时半分没犹豫地换了方向。
寒雾崖是墟山最高的一座峰,常年云雾缭绕,寒意浸人,试剑阁便在此处。未及金丹时,褚霁远带她来寻过本命剑,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直到遇见了伐邪。
而如今,薛予蓁再次来带这里,却不是为了寻剑。
她站在毁剑池前,池中滚烫地熔浆翻腾着带起热气,这是寒雾崖上唯一温暖的地方。薛予蓁举起伐邪悬在池子上方,眼中只闪过一丝犹豫,便松开了手。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被禁制封印的伐邪在半空中泛出刺目的红光,竟自己破开了禁制。
红光散去,伐邪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红衣女子。红裙黑发,皮肤白皙,不似常人。
女子睁开眼睛,她嗤笑一声,随意地扫了一眼毁剑池,“你就打算用这个毁了我?”
她此话一出,身份便明了了,薛予蓁道:“是。”
“哼。”伐邪自空中闪到薛予蓁身边,“为什么?我帮了你很多啊。”
“啊。”她歪头一笑,“难道你是在怪我杀了你师姐?可我也救了很多人,不是吗?施淼淼身上附得可是魔族啊,我生来就是为了占尽这些邪物,我有什么错?”
“所以,连无辜之人也不管不顾吗?”薛予蓁问道,“死在你手下的除了邪物,还有多少命不该绝的人呢?宁沂秘境那个修士,师姐,还有五百年前在战中只不过沾染魔气的无辜之人!”最后,她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
伐邪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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