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宫门,走在寂寥的宫道上。
引路的内侍低眉顺眼,脚步无声,如同幽灵。
李睿走在李梵娘身侧。
“杨清源不会善罢甘休。”李睿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他在太医院经营多年,树大根深,门生故吏遍布。”
“今日宫门前受挫,必会想方设法在父皇面前构陷于你。两仪殿内,你要万分小心。”
“多谢殿下提醒。”李梵娘微微颔首。
“构陷也好,刁难也罢,终究要凭真本事说话。”
“陛下的病痛是实打实的,我的医术也是实打实的。只要陛下愿意给我一个施展的机会,我便有把握。”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自信。
李睿侧目看了她一眼。
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的侧脸,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畏惧。
这份心性,这份胆识,远胜许多朝堂上的须眉。
他心中暗赞,同时也更坚定了要将此人纳入自己阵营的决心。
“父皇头痛剧烈时,脾气极为暴躁,喜怒无常。诊脉时,切记谨言慎行,只谈病症,莫论其他。”
“若太医院的人在场刁难,本王自会替你周旋。”李睿再次叮嘱。
“明白。”李梵娘应道,她紧了紧手中的药箱。
两仪殿,皇帝寝宫。
殿宇恢弘,金碧辉煌,却弥漫着一股久病之人的衰败气息。
殿内光线有些昏暗,厚重的帷幔低垂,侍立的宫人个个屏息凝神。
太宗皇帝李晟半躺在宽大的龙榻上,明黄色的锦被盖至腰间。
他闭着眼,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额角青筋暴跳,脸色灰败,嘴唇干裂。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李梵娘也能感受到他身体因剧痛而颤抖,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压抑。
榻前,除了侍奉的宫人,果然还站着数人。
为首的正是太医院院正杨清源,他身后是几位头发花白、同样身着太医官服的老者,个个神情肃穆,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走进来的李梵娘。
那目光,有审视,有怀疑,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儿臣(臣等)参见父皇(陛下)!”李睿率先行礼。
李梵娘也紧随其后,依礼**。
“臣妇李梵娘,奉旨觐见,陛下万福金安。”
李晟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同实质的针,钉在李梵娘身上。
“李梵娘…?”
“回陛下,正是臣妇。”
李梵娘垂首应答,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起来吧。”李晟的声音带着不耐。
“上前来,给朕…看看这该死的头风!”
剧痛再次袭来,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指节发白。
“臣妇遵旨。”李梵娘起身,提着药箱走到龙榻前约三步距离站定。
她没有立刻上前诊脉,而是先望诊。
皇帝的面色、眼神、呼吸的频率和深度、额角血管的搏动、按压太阳穴时痛苦的反应……
她悄悄启动了医道系统的扫描功能,扫过皇帝头部。
【目标:李晟】
【系统提示:颅内压异常升高,脑膜血管搏动剧烈。】
【疑似脑膜炎,需进一步深度扫描及触诊确认。】
初步结果与李梵娘的预判高度吻合。
她心中有了底。
“陛下,容臣妇近前诊脉。”李梵娘请示。
李晟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前。
李梵娘上前一步,在宫人放置的锦墩上坐下。
她轻轻搭上寸关尺三脉,脉象弦紧滑数,如同绷紧的琴弦震颤。
这是典型的肝阳上亢、气血逆乱、风火上扰清窍之象,且程度极重。
她屏息凝神,开启系统的深度扫描。
【疑似未破裂颅内动脉瘤。】
【警告!死亡率极高!当前状态极其危险!】
李梵娘心头猛地一沉。
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凶险,难怪太医院束手无策,他们恐怕连动脉瘤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缓缓收回手,面色凝重。
“如何?”李晟强忍着痛楚问道,目光死死盯着她。
“如何?”杨清源也立刻上前一步,语带逼问。
“李安人观察诊脉多时,可诊出陛下所患何疾?可有良策?莫不是……也如我太医院一般,束手无策?”
他身后的几位太医也纷纷投来或质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李梵娘没有立刻回答皇帝,而是转向杨清源。
“杨院正,在回答陛下之前,臣妇倒有一事请教太医院诸位大人。”
“何事?”杨清源皱眉。
“陛下头痛剧烈,畏光畏声,伴恶心呕吐,此乃颅内压急剧增高之典型症状!”
“此等危急关头,太医院为陛下所开汤药中,为何仍大量使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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