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喜轿那刻,她目光所及,全是奢华的衣角。
周围太热闹,她耳朵针扎般疼,加上嫁衣很重,神思恍惚。
刚进府门,面前一个火盆烧得正旺。
她抬脚便要跨过。
“抱着我。”黎淮景在她耳边低语。
陡然间,一个天旋地转,她已然腾空,被他这么一闹,神经更紧绷,“殿下,快放我下来!”
“本王与王妃一同跨火盆,日子定会红红火火!”
她看不见黎淮景的神情,从声音里可听出,颇有一种将心爱之人娶回家的欣喜。
可惜,都是伪装。
她靠着他,隔张盖头,面无表情地撒娇,“殿下,这么多人呢!”
她自己也能跨火盆,他纯属多此一举。
“本王乐意。”黎淮景话里话外,轻佻十足,引来周围轮番起哄。
跨过火盆,他将她放下,由喜娘牵至堂前。
两人各自握住织金牵巾绣球一端,慢慢走入堂内。
司仪高声宣布:“一拜天地。”
她转个身,鞠躬。
今日,皇帝、皇后、祺贵妃、成王夫妇、太子夫妇,以及一些亲王家眷陆续出席。
因而,前来庆贺的官员络绎不绝。
众人的祝福和惊叹声中,司仪再次宣布:“二拜高堂!”
她转回堂内,鞠躬。
“夫妻对拜!”
她缓缓侧身,鞠躬。
看着男子喜服袍角和那双绣金黑靴,如此喜庆的画面,她体内却叫嚣着诡异的抗拒和逃离。
“礼成,送入洞房。”
一位嬷嬷搀着她,绕了许久,直到外院热闹越来越远,才来到婚房。
“王妃,王爷嘱咐,您先歇会,他在外院陪客。”
“多谢嬷嬷。”她示意菊香打赏。
“诶诶,谢谢王妃。”嬷嬷接过赏钱,喜滋滋退出去。
“成个亲真累!”谢允霏掀开盖头丢地上,将绣花鞋踹掉,三步作两步倒杯茶,一饮而尽。
菊香小心翼翼帮她叠好盖头,“小姐,自己揭盖头,不吉利。”
“若论不吉利,这种逢场作戏,从一开始就不吉利。”谢允霏喝完茶,坐回床边,将床上撒帐用的花生、桂圆剥开吃。
她弯腰揉揉脚踝,“也不知谁做的绣花鞋,穿着生疼。”
刚才拜堂时,其实就很疼,她几近垫脚,因喜服裙摆很长,这才不被别人发觉。
“菊香,把带的糕点拿出来,咱们吃着垫垫肚子。”
菊香拿出糕点,担心道:“小姐,要是待会有人来了怎么办?”
“哪会有人来?”谢允霏拿出块桂花糕细品,“大家都有所图,谁会顾着咱们,黎淮景肯定也忙着。”
“小姐,那今晚怎么办?”
“我自有打算。”谢允霏饿得狠,又吃了两块糕点。
糕点有些干巴,有些糊住嗓子眼,她正要起身,再走到桌边喝水。
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随之有人恭敬称呼,“王爷。”
“菊香。”她连忙穿好红色绣花鞋,小声招手。
菊香赶忙将盖头给她盖上。
刚盖上,房门吱嘎一声。
“王爷,你来了。”菊香心惊肉跳。
“你先退下。”黎淮景吩咐。
菊香看了眼小姐,惴惴不安离开。
“霏儿,刚才跨火盆时,本王让你受惊了。”
她摇摇头。
“你的嫁妆,本王都派人给你取回。”黎淮景脚步越来越近。
她点点头。
“嫁妆一事,本王已知是你母亲做了手脚。怎么不说话,为此伤心了?”
此刻,谢允霏嗓子糊住糕点,拼命下咽,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梗住脖子,一使劲,险些没梗死。
好在,咽了下去。
正要启唇,只听得近处一声长长的叹息。
顷刻,男人跪在她跟前,握住她的鞋。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她双手抓皱了被褥,想抽身,却动不了。
“别动。”男人手劲出奇地大。
他兀自脱下她的鞋,她整个人吓得起鸡皮疙瘩,这个急色鬼该不会不走寻常路,想白日宣淫,思及此语气更加严厉,“殿下,还没到晚上,外面人来人往,您该去陪客。”
“霏儿,青天白日,你脑瓜子想什么?”男人噗嗤笑出声,从袖中拿出一双绣花鞋,给她慢慢穿上。
那双鞋,恰好合脚。
换上那双鞋,她脚上舒适不少。
谢允霏忽然脸颊滚烫,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此刻脸上定然一副戏谑欠揍样,即刻反驳,"殿下,我这是为您着想。”
“多谢王妃,方才拜堂时,本王看你似乎脚上动作不利索,想来是鞋子不合适。”黎淮景浅笑,“外面宾客众多,本王一时半会回不来,待会让下人给你送些吃食。”
“殿下,还没揭盖头,不能吃。”她装作贤良温婉状。
黎淮景暗叹,到底是个闺阁小姑娘,往日里也只有些小打小闹的矫情。
到了大事,也依旧循规蹈矩。
“无妨。”黎淮景说完不忘调侃,“不吃饱些,怎么完成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谢允霏双颊快要烧着,幸亏没揭盖头,不然约莫又要被这狗东西调戏。
她心底暗啐他,嘴里娇滴滴道:“知道了,殿下。”
“那本王这就走了。”
“嗯,殿下慢走。”
黎淮景走后,她一把掀开盖头,跑到桌边喝口茶,才勉强适意。
菊香走进来,悄摸问:“小姐,没出事吧?”
她摇头,脸上热意未消,“也不知这个登徒子,突然来这遭,意欲何为?”
若说跨火盆时,大庭广众下是要彰显对她的宠溺。
那刚才没有人在,他又为何突然给她换鞋,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打开腰间荷包,将药攥在手心,“等到晚上,有他好受的。”
定是他想迷惑她,这类登徒子向来不走心。
这边,黎淮景离开婚房往外走。
阑夜跟在身后,“殿下,您今晚真打算......”
“不会。”黎淮景双手背在身后,“准备一瓶迷药,放入合卺酒里,王妃需要睡个好觉。”
“殿下,不是属下多嘴。”想到自家主子中止会客,拿一双绣花鞋跑到新房,阑夜不禁忧虑,“您该不会,对王妃真的——”
“闭嘴。”黎淮景猝然驻足,扭头乜一眼,“不准妄议,本王不过可怜她,怎么会喜欢这种娇娇女子。”
“是,殿下。”阑夜低头,撇撇嘴,您最好以后记得今天说的话。
黎淮景眸底闪过一丝迷惑,进府跨火盆时抱起她,确凿在逢场作戏。
可自己在谢府接亲时的怡悦,却不是假的。
只是一场利用的婚姻,他才不会因娶她而开心。
这次成亲,能打消各方疑虑,换来他长留京都的机会。
他能趁此查清母亲当年死因,以及夺回所有本属于他的一切。
思及此,他心底那丝异样和不安,暂时平息。
“走,去前院会客。”他重新恢复玩世不恭。
晋王成亲这次,皇族成员的加入,无外乎向外宣传父子交心、兄弟和睦。
长久以来,暗地流传的传闻,晋王被驱逐出京,不攻自破。
前来赴宴的宾客,源源不断地上前,与黎淮景寒暄。
喜宴上,皇帝派人送来一箱箱贺礼。
太子、成王等人的贺礼,紧随其后。
“晋王,今日你大喜,朕甚为欢欣。你在外历练多年,看起来卓有成效。”皇帝生出感叹。
“父皇所言极是,我们这些兄弟们,还比不得。”成王突然接着说。
太子也随之开口,“成王,今日晋王大喜,何必拿这些兄弟说笑,小心抢了主人风头。”
“太子殿下和成王言重了。”黎淮景缓声说:“淮景哪有什么本事出风头,正因父皇和众兄弟来参加此次喜宴,就是真正的风头。”
黎淮景笑着朝皇帝行礼,“也多谢父皇称赞,儿臣也只是尽了自己一番薄力,比不上兄弟们为父皇排忧解难。”
“淮景此前曾与朕说,谢家女儿念家,不愿这么快离开,于是打算暂留京都。”皇帝笑容慈祥。
“淮景从小就是孝顺孩子。”祺贵妃此时笑着插话,“成亲后不回封地,还要留在京都,刚好能和这些弟兄们好好聚聚,一同为陛下分忧,不是吗?”
“妹妹,淮景都没说几句,你便如此兴冲冲,不明白的,还以为你想当他娘亲。”皇后仪态端方庄重,语气从容。
祺贵妃眸光闪过一丝冷,笑容妩媚,“姐姐,我们和昭姐姐情同姐妹,一同看淮景长大。我和你,怎么不算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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