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溪白。戴玲在心中慢慢咀嚼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名字。
她仍记得蓝溪白,一个自己嫉妒了很久,却又难得欣赏的人。
十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蓝溪白,是在那一年的武林大会上。
彼时蓝溪白还是神剑山庄少有的外姓弟子,可谁都没把她放在眼里。无他,只是因为她看起来一点杀气都没有,过于稚嫩的脸庞,反而透着股执着的傻气。
这个少女端着柄重剑上了台,一双眼睛里有好奇,也有一些不安。
戴玲正是她的对手。
“姐姐,我们要开始了吗?”蓝溪白笑道。
那时的戴玲只觉得这个姑娘傻得很,哪有人比武之前还要喊对手一声“姐姐”的,还没出手就把自己的气势输光了。
“就算你喊我一声姐姐,我也不会让着你的。”戴玲冷哼一声。
“用不着你让,要赢我也会赢得光明正大!”蓝溪白依旧笑着,却笑得有些张狂。
而她也很快用一剑证明了,自己的张狂到底出自怎样的底气。
剑出鞘,剑尖破开了重重秋风,直指戴玲!
这一剑很快,甚至不像是她这样的年轻人能使出来的招,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冒着傻气的姑娘用出了这一剑,足以让无数剑客都自叹不如的一剑。
戴玲惊了一瞬,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手腕一翻,那条紫竹鞭就缠住了剑身,往下狠狠一拉,断了原本的攻势。
这一鞭子缠上去,蓝溪白如果越是挣扎,反而就正中戴玲的圈套,紫竹鞭只会越缠越紧,这也是她百试不爽的一招。
戴玲正是凭借这一鞭子,年纪轻轻就夺得了“断命紫竹鞭”一名。
输在她手中的男男女女无数,作为戴家的女儿,她亦是最有机会夺取魁首的一位。
可是蓝溪白并没有像她以前的对手一样,试图要挣开紫竹鞭的束缚。
那柄剑顺着紫竹鞭的势头,慢慢向下沉。
而戴玲也意识到了不对。
她手上的紫竹鞭,现在不仅是在给蓝溪白的剑施加压力,还有蓝溪白的那柄剑借着她的力,在破开这条鞭子!
当她想要收回鞭子时,已经来不及了。
蓝溪白反将手中剑一挑,那一条紫竹鞭就碎成一段段落在地上。
“承让了。”蓝溪白收起剑,十分标准地行了一礼。
全场静了,江湖中已经很少出现这么天赋的剑客,即使是刚成为青玉门门主的邱琯,在蓝溪白这个年纪也没有这么精湛的剑术,这么冷静的心。
距离这个少女夺下“江湖第一剑”的称号,她似乎只是差了几年的时间。
假以时日,她绝对不止是一场武林大会的魁首这么简单。
蓝溪白还是那个蓝溪白,可是从那一天开始,不再会有人小看这个傻气的姑娘。
戴玲输得彻底,一夜之间她的追捧者都跑到了蓝溪白身边。甚至神剑山庄的老庄主,都破格将她收为内门弟子,意有将庄主之位传给她。
可是蓝溪白依旧见了面就唤她“姐姐”,从不避讳自己惺惺相惜的目光,一次又一次送来串街走巷买来的小玩意。面对这个呆呆的姑娘,戴玲应该要生气她夺走了自己的追求者,夺走了自己天才少女的名头。可她看着那双赤诚的眼,又怎么生得起气来。
只是这样一个天才,出场时来得绚烂,退隐时却毫无声息。
直到戴玲某一天失眠,看向桌上那一只竹编蚱蜢,才顿然发觉那个在自己身边吵吵闹闹的小姑娘,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她原以为自己会和这个小姑娘斗一辈子。
……
“你的师父,现在在哪?”戴玲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看着梅遇风,这个和蓝溪白极其相似的少女。
“我不能告诉你。”梅遇风摇了摇头。
这个拒绝的答案,戴玲听了竟也不生气。其实只要知道蓝溪白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一个天才是不应该死得这么早的。这些年来她耿耿于怀的,只有蓝溪白一句话也不留的就走了,明明她一直叫着自己姐姐,明明她……
一旁的销魂手戴月冷哼一声,终于将戴玲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姐姐你还想去找那个蓝溪白?”
“总归也是以前的朋友……”对上戴月的眼神,戴玲莫名的有些心虚。
当初戴月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八岁小孩狗都嫌,戴玲也不例外。她那时光顾着和蓝溪白这个姐姐长姐姐短的“外姓妹妹”玩,完全忘了家中这个妹妹。
直到蓝溪白莫名失踪,戴月为了救下戴玲染上肥胖不减的怪病,这两姐妹才冰释前嫌,亲近如初。
戴月一直不喜欢蓝溪白这个夺走自己姐姐的“坏人”,戴玲对她于心有愧,这些年也再没提过蓝溪白。
可是戴月也清楚,自己姐姐终归还是挂念着那个讨人厌的蓝溪白。
“你当真不能告诉我们?”这话是戴月问的。
戴月往前走了几步,庞大的身躯遮住了阳光,她就像是一座山一样要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师父从没和我说过以前的事,想来她也不希望再牵扯进这些事情里,我不想你们去打扰她。”梅遇风丝毫不惧,直视着这个像山一样的的女人。
戴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戴玲拉住了手。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戴月,却瞬间歇了火。
不知有多少人嘲讽戴家姐妹一个貌美如花,一个肥胖如猪。
可是戴玲知道,戴月是她一辈子都会珍视的妹妹,不管戴月到底是什么模样。
而戴月永远都会拥护自己的姐姐,她会比全世界的人都更知道要怎么爱戴玲。
只是旁人从来看不见,他们只能看到女人,却不能去爱女人。
“至少,你能给你的师父捎个口信吧?”戴玲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恳求。
“好。”梅遇风应下了。
戴玲笑了,笑得眼尾都皱了起来,她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你就和她说,我还留着她送给我的东西。”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戴玲多清楚那个姑娘,这个天才剑客最大的破绽,就是太重情了。
戴玲只赌一件事:蓝溪白也不舍得丢了这么多年的情分。
……
戴玲和戴月走的时候,仍是吵吵闹闹的。
“天香楼的小倌长得还算不错,姐姐待会儿给你挑几个会伺候人的。”
“我要长得壮实些的,瘦弱的男子我看不上眼……”
两姐妹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
元复啧啧两声:“你说戴玲为什么这么在意你师父?”
“因为当初她输在了师父手里?”梅遇风也是摸不着头脑。
蓝溪白消失得太快,江湖中已经很少有人提起她了。只是偶尔有人提起那一年的武林大会,从蓝溪白夺魁,说到戴玲妒恨蓝溪白夺了她的魁首,抢了她的男人之类的风流韵事。甚至于很少人记得蓝溪白是个天下无双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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