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叶徐行主动帮忙,莫何没客气。
两人一起把碗碟餐具收到厨房,莫何戴手套的工夫,叶徐行已经在动手处理剩菜了。
莫何不喜欢手上油腻腻的感觉,见叶徐行已经沾手便没拉扯,只把叶徐行处理过的餐具放进洗碗机。
“不好意思了,还要你动手干活。”
“这点事算什么活,”叶徐行顺手把台面和水槽擦干净,不在意地说,“总不好只吃白食。”
他动作很利索,做惯了的样子,不像莫何,偶尔想下厨一次还要被琴姨嫌弃,说他准备的时间够炒一盘菜。
莫何摘掉手套到水龙头下洗手,叶徐行还在水槽边,两个人距离倏然拉近,近到叶徐行能看清楚水流在莫何手指间形成的波纹,和透明的、在互相揉搓的两只手上生成的气泡,不断涌现又消失无痕。
视线仓促转移,挪到因为躬身悬空的领口,又抬到被阳光镀了一层浅金的发梢。
在叶徐行打算绕行的前一秒,莫何关上水:“麻烦帮我抽张擦手纸。”
“哦,好。”
“你有想看的电影吗?”莫何把纸巾团成团丢掉,走到厨房门口转回身:“或者喜欢什么类型?客厅可以投影。”
叶徐行逐渐开始习惯从莫何身上来的,超出他惯性认知的意外。
比如随口告诉他的小名,和忽然要看一部电影的现在。
“都可以,”叶徐行停下舒展袖子的动作,任由它卷在小臂中间,“我很少看电影,了解不多。”
“那开个盲盒吧。”
莫何先把餐厅的厚窗帘拉上,室内瞬间暗下许多:“我之前也很少看,今年想每个月看一部,就让我妈妈推荐了一些。”
六月已经到末尾,叶徐行问:“这个月的看过了吗?”
“没有,我通常会拖到最后一天。”
两碗冰镇荔枝杨梅汤一碗放在茶几上,一碗放在宽大单人沙发旁的边几中央。
莫何想起忘了勺子,到厨房拿来放上,又忽然想起忘了问:“你下午没有安排吧?”
叶徐行说:“没安排。”
“那就好,在这个沙发椅上看电影很舒服,你试试,”莫何把自己这边的电动沙发也调成适合躺的角度,说,“我买的时候专门定制的加长款,看困了直接睡都没问题。”
叶徐行按照他的安排坐下,两人的距离又忽然拉远,但被厚重窗帘阻隔日光的室内,昏暗,暧昧,静谧,只有投影的光束照出画面,同处在这样的空间里,不论多远都无形充斥着似有若无的气息。
挨在一处反而容易尴尬局促,像这样各自有相对独立的空间,刚刚好。
沙发的确很舒服,叶徐行第一次有这种体验,坐下的瞬间就陷进去,但被包裹的同时又被支撑。他和莫何身高差不多,膝弯、腰背、头颈,处处贴合。
莫何按着遥控器调页面:“你说个数字,我们看对应的电影。”
叶徐行指腹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说:“九。”
他说出来莫何就顺着找:“《托斯卡纳艳阳下》。”
念完名字,确定,播放,画外音响起。
113分钟的影片,过程中两人几乎没有交流。
叶徐行并不擅长挑起话题,也不确定当下的观影环境交流是否合宜,好在莫何看电影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叶徐行也就完全放松下来,沉浸观看一个故事的演绎。
随着年久堵塞的水龙头重新畅通的镜头,故事结束。叶徐行转头看向莫何,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莫何已经睡着了。
想到电影开始前莫何说的“看困直接睡”,估计看睡着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屏幕画面变换的光线映在睡着的人身上,片尾音乐很长。
莫何两腿交叠,怀里虚拢了一个抱枕,脸朝他这一侧偏着。额前的头发垂下几缕,落在山根和眼窝,胸腔轻缓起伏,睡得很安静。
在律所时老钱让他形容,叶徐行没回应,现在却忽然冒出许多形容。精致,随性,一眼就是优渥家境里长出来的人,却贵而不奢,骄而不傲。
从外表气质到言谈举止,比起外科医生,更像五谷不分的富家少爷。只是这样的形容像因为外貌看轻能力,叶徐行觉得冒犯,于是第一次见面那天只说气质不像。
气质的确不像。
不论是之前的衬衣西裤,还是今天的浅灰棉质居家服,都由内而外透出一种贵气。
所以在午饭前“影帝模式”的时候,叶徐行虽然意外,但全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那些讲究规矩、敬语礼仪,放在莫何身上毫不违和。
他游刃有余。
又随心所欲。
会临场拒绝不喜欢的相亲局,也会出于尊重不失礼地完成。想让他来吃饭就找理由问,聊到也不强行遮掩。想看电影就看电影,困了就睡着,即使有个才认识不久的他在旁边。
叶徐行对睡眠需求不高,也很少午睡,可现在,在莫何家里,在停止播放的屏幕映出的微弱光线里,在倘若屏息能捕捉到呼吸声的安然寂静里,叶徐行感觉到悠悠然而来的困倦。
最近一项工作刚刚收尾,今天没有其他安排,明天是继续休息的周末。
没有工作处理,没有人际交往,没有待办事项,身体舒适,精神放松,环境安稳,时间仿佛在此时此刻按下暂停键。
偷得浮生,半日闲。
醒来时光线没有睡前那么暗,投影仍旧停在播放结束的页面,莫何没在沙发上,说话声隐约从房间里传出来。
“想去哪儿……”
“来我这里也行,我没意见……”
叶徐行缓缓眨动眼睛,注意到餐厅那边的窗帘拉开了一点,所以屋子里没有看电影时那么黑,但也不会耀眼。
醒神的十几秒,叶徐行忽然意识到,也许对莫何而言,邀请别人到家里吃饭稀松平常。所有他觉得特别的大小事,都可以参照类推,对于现在半生不熟的关系,这样逻辑才顺畅。
刚醒口干,叶徐行端起边几上没喝完的荔枝杨梅汤,放太久已经不冰了,碗外壁渗了一层水珠。
叶徐行搓动指腹的湿意,喉结滚了下。冰镇时刚好的甜度,放到现在变得过于甜。
他把两副碗勺拿到厨房,直接放在水龙头下洗净擦干,转身时莫何刚到厨房外:“醒了?”
“嗯,没想到睡这么久。”
刚才叶徐行有看时间,已经接近四点,他睡了一个半小时。
“不久,又没有别的事,”莫何把客餐厅的两面窗帘完全拉开,“等下午出去吃饭吧?我不会做。”
叶徐行顿了顿,问:“你一会儿没安排吗?”
“嗯?”莫何没明白。
“不好意思,”叶徐行抽了两张纸巾,把碗留在茶几表面的水擦干,“刚才听到你打电话。”
莫何眉梢微挑,眼里漫上几分笑,不怎么在意地说:“没事,约的明天。”
“哦,”叶徐行说,“好。”
-
周天,叶徐行上午去医院探望老师,下午去健身房,晚上在书桌前随手翻《哈佛法律评论》,一篇文章过半,退出平台点开搜索引擎,搜了部电影。
——“你们只看了部电影?”
莫何打转向灯变道减速,跟着前车刹停等绿灯:“还用您送过去的咖啡机磨了两杯咖啡。”
“好无聊的约会,”莫砚秋翻转双手欣赏自己刚做好的指甲,“你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都不找些有趣的事做吗?”
“亲爱的母亲大人,”莫何今天第n次申明,“我们没在一起好吗?”
“在一起就不能只是待在一起的意思吗?”
莫何认输:“好的,能。”
莫砚秋当着莫何的面发语音:“想你了亲爱的,莫何的耐心比不上你十分之一。”
莫何笑出来:“那让封叔闪现过来陪您呗,两分钟内不能获得闪现技能就是不爱。”
“去去去,讨厌鬼。”
封叔老家有亲戚结婚,封叔代表自己生病不能出门的父母到场,昨天出发,明天返程,今天莫何奉命来陪莫砚秋。
电话里封叔专门嘱咐说莫砚秋面临更年期,间歇性失眠盗汗,情绪受激素影响容易波动,让莫何多顺着些。
可今天一天下来,上午逛街拎包,中午按摩美容,下午美甲护发,莫何没觉出莫砚秋哪里有更年期的表现,只对封叔的敬佩更上一层楼。
“四五个小时的时间,玩手机打游戏多正常,”莫何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封叔陪您的时候不玩手机吗?”
“不呀,”莫砚秋说,“他要陪我选颜色款式,监督有哪里不合适,还会和我讨论好做完美甲要去做什么,我手不方便,他要代替我的手拿水杯、接电话、回消息……”
“厉害。”莫何由衷发出肯定。
导航到莫砚秋喜欢的餐厅,刚到路边就有工作人员上前引导停车,莫何跟着转弯,一抬头恰好有个喝多的人踉跄出来,在门口扶着石柱弯腰呕吐。
莫何踩下刹车,直接换挡往后倒:“换一家吧。”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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