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下了雨,窗外的海青色蒙上一层濛濛雾气。
灵秀一路的那些建筑文物也披上了一层纱,透露出一股抹不去的清冷感。
像极了梦里最后的那场雪。
庄宥宁裹着毯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赤裸的双脚已经冷得像是一块坚硬的冰。
暖气还在运作,只是她低估了申城天气的变脸速度,作死似的在书房的桌案前加班,然后又纵容自己趴着睡过去了。
身上阵阵发冷时,她还在做无谓的坚持,直到“阿嚏”出声,她才跑去喝了杯热咖啡,又泡了个热水澡,才缓过些劲儿来,但声音还是微不可查地染上些寒气。
而后又去厨房忙了好一阵,填饱自己的肚子,才将做好的另一份三明治送去了于茵那里。
休息日,于茵自然不会那么早就醒,她只能轻手轻脚进出,然后留了一条语音。
收到于茵的回复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于茵绕梁:【好吃爱吃!】
附带着三明治的图片。
于茵绕梁:【听着你有点鼻音,是不是着凉了?】
庄宥宁的手机音量不算大,但在安静的车厢内也不算小,于茵的声音传出来,江寒汀便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感冒了?”
公司的事情已经在稳步解决中,于情于理她都要去一趟江家,这件事她是跟江寒汀报备了,但她没想到江寒汀会来接自己。
更没想到江寒烬会坐在后座——
从一瞬不瞬地对上那灼烈的目光开始,她就感觉整个人极其不自在。
“没有。”她不由得眉心耸起,一边回复于茵,一边下意识说,“而且我早上已经喝过热水了。”
毕竟咖啡也是热的。
只是她全然未理会这其中的自相矛盾之处,车后座的人都细微地嗤了一声。
一边否认,一边证实。
他眯眼凝视着副驾驶座上的人,白皙的侧脸因为抿着唇笑着弯出一点弧度,褪去一些平常疏离感。
双睫抬起又落下,像是落定的蝶——逃避话题时常有的小动作。
江寒汀抿唇笑了:“你怎么跟小朋友似的,认为喝点热的就能解决病毒?”
他说的是江家堂妹江寒枝,上小学的年纪,古灵精怪的,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怕喝药,觉得天底下的药都有毒,所以每次感冒都会安慰江爷爷说自己已经喝过热水了。
偶尔轻症的确能被揭过,但一旦严重她就逃不脱医院三日游。
“不会的,成年人对于自己的身体有判断的。”
江寒汀认可这句话,但还是继续说着:“良药苦口利于病,虽然还年轻,但也不应该作弄自己的身体,小心久病难治……”
一股子长辈对晚辈的说教意味,让人听了就心烦。
但这次庄宥宁没应声,仿佛是认下罪名一般,唇还是带着笑的弧度,只是比一开始冷了许多。
他也不厌其烦,从前座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那些声音让人觉得刺耳。
原本想让江寒汀停下那喋喋不休的嘴,但转念一想某人此刻感受的确很差,看她这样自己不应该爽翻天,上赶着做什么?
但一个红灯转绿的契机,后车的鸣笛声打断了车内所有人的思路。三人从关于感冒的话题中逃离出来,各自思忖着自己的事情。
车子平稳地在车道上行进着,在晚饭前回到了江宅。
江宅位于申城山麓别墅区,依山而建,周围环绕着松树与榧树,阴沉的天更让宅子的外观看上去肃穆庄严。
江寒烬快步走在前面,没去看后面两人,一进门就转上楼梯,在江爷爷的问询下,只丢下一句:“倒时差,你们吃吧。”
江敬知知道这家伙又不给面子了,只好对着他大声道:“我管你倒什么,待会儿我一定要看见你人!”见着江寒汀进门,问,“他这时差倒了一周还倒不过来?”
江寒汀自然不想激化矛盾,只好说:“寒烬最近也忙,兴许是太累了,这也会影响的。”
但说完,他也觉得奇怪,拧着眉看着二楼拐角隐去的身影。
今日他就是去接江寒烬的,昨夜江寒烬在棠越那处,两人一起修补一个临时文件,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中午才罢工。
通话时,知道他在附近,他便好心提议过去接,原本想快速回到江家,但江寒烬一句话,又让他拐去了锦兰府,带上了要来江宅的庄宥宁。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急需休息的人。
那句理直气壮的话,现在让人品起来都还有些后怕——“你们这么恩爱,想必是要接上她一起回去咯。”
他是在试探什么?
毕竟那语气说不出的怪。
几人来到大厅。
江家的大厅挑空极高,墙壁贯穿着榫卯结构的黑胡桃木装饰,纵横交错,切割开吸顶吊灯的层层光影。窗帘大开的落地窗外正好就是那棵百年罗汉松。
江敬知已经拉着庄宥宁攀谈起来,她将自己叫于茵带的宁港特产奉上,尤其是那款漆艺茶则,极得他心。
她莞尔笑着:“您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他感慨道,笑得牙不见眼,“你可比那俩小伙子贴心多了。”
灰白色的水磨石地面光亮,映着侃侃而谈的三人,只是偶尔有用人上来添茶,谁都没打扰这和谐的一幕。
楼上的人插兜立在围栏边看了许久,最后垂着眼回了房间。
*
江家对于她住过的房间保留得很好,时不时,她也会被安排在这里过夜。
刚刚跟江敬知聊了一段时间,她便回了房间,得空就处理了一下品酒会的策划案。
周聿衡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对面的人语气一派轻松:“搞定了。”
说的自然是困扰着寰宇一整周的“乌云”事件,经过律师团队不断交涉,那名员工总算肯拿走赔偿签字。
她倒是显得很平淡:“嗯,那就好。”
饶是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但还是不禁笑出声:“庄总是不是有点过于冷静了?”
“结果并不意外,不是吗?”她道,“而且你们律所拿的一直是顶格服务费,这是你们该做到的。”
她将策划案的修改意见发出去,叉掉了邮箱的界面。
手机对面的人听着这哒哒的敲击声,就知道她又是在一心二用,立马收起了打趣的心思,开始正经汇报工作:“不敢居功,这次能妥善解决还是靠庄总请了季教授出面。”
季教授是申城有名的结构工程师,今日上午在市里重要的分享会上,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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