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县城最大最好的蛐蛐，就这么几只卖完就没有啦。”
“快来看呀，能打架能唱歌的蛐蛐。”
“蹦的高，吃得少，嗓门特别大的蛐蛐——”
顾丰年不肯放弃，继续叫卖，奶声奶气的很。
后头，牛长栋两个涨红脸，对视一眼。
“蛐蛐怎么可能卖得出去。”牛学文嘀咕。
牛长栋压低声音：“你说你干什么真弄辆牛车来，要是不来县城，丰年也就算了。”
“现在怪我喽，你不也答应他，哼，光想着做好人。”牛学文嘲讽道。
牛长栋觉得事情难办，刚才他们都劝过了，可顾丰年完全不可能走，非得将蛐蛐卖出去。
“现在怎么办，卖不出去丰年肯定会哭的，到时候你哄吗？”牛长栋为难。
牛学文眼珠子一转：“我有办法，你过来。”
牛长栋凑过去听，听完直皱眉头：“这能行吗？”
“卖出去就成，难道你想一直耗下去磨到天黑，还是你想看他哭？”牛学文反问。
牛长栋抓了抓后脑勺：“那就试试。”
停顿了一下又说：“出来急我没带钱，先用你的，回头我还你。”
“用不着，小爷有的是钱。”
牛学文瞥了他一眼，只说：“瞧着吧，他以后会给我当书童，到时候什么都得听我的，我才不会让他跟你玩。”
“你怎么又说这个，顾家可疼小六了，不可能卖给你当书童。”牛长栋摇了摇头。
“他们家现在欠着钱，肯定愿意。”
牛学文冷哼。
顾丰年喊得口干舌燥，愣是没能卖出去，对县城人不识货感到无奈。
这么好玩的蛐蛐，怎么就没有人买呢？
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回头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牛学文施施然道：“我去小解，你们继续卖。”
说完晃晃悠悠的走开了。
顾丰年疑惑的问：“小解是什么？”
“就是尿尿。”牛长栋觉得牛学文简直有病，才读几天书，光想着书童了。
再说了，顾丰年比他们都小，才五岁，真当书童还不知道谁照顾谁。
尿尿就尿尿，为什么说小解，顾丰年不懂。
顾丰年没把小插曲放在心上，托着脑袋左看右看，忽然啊了一声。
“我知道为什么卖不出去了。”
“为什么？”牛长栋心想，你才知道卖不出去。
顾丰年站起身，小脸兴奋的红彤彤：“肯定是咱们来错地方了，这儿是卖菜卖肉卖鱼的，不是卖蛐蛐的。”
“我觉得跟这个没啥大关系。”牛长栋委婉的说。
蛐蛐卖不出去才是必然，能卖出去才叫见鬼。
顾丰年仰着小脸：“长栋哥，喜欢蛐蛐的都是小孩儿，这儿连个小孩儿都没有，肯定卖不出去啊。”
“所以？”
“所以我们得找一个小孩儿多的地方，他们瞧见我的蛐蛐这么厉害，肯定会买。”
顾丰年将蛐蛐装回背篓，吃力的背起来就要跑。
“哎，等等，学文去尿尿了，咱等会儿吧？”
牛长栋觉得难办。
顾丰年一摆手：“我刚都瞧见了，学文哥就是往那边走的，咱也往那边走，路上刚好能遇上。”
“要是没遇上，就告诉黑爷爷，让他等着。”
顾丰年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关键，一刻都等不及了，背着竹篓就跑。
牛长栋无可奈何，跺了跺脚只能跟上去。
顾丰年左看右看，走出市集到了热闹的街道上，果然时不时能瞧见小孩儿。
这些孩子大多是跟在大人身边。
“丰年，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等吧，也许再等一等就有人买你的蛐蛐了。”牛长栋后悔自己没阻止。
顾丰年哪里肯答应。
他也是莽，直接跑到一个小孩儿身边：“小哥哥，你要玩蛐蛐吗？”
被叫住的小男孩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你要送我？”
“不是送，是卖。”
顾丰年拿出自己的蛐蛐来：“你看，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又大又漂亮，威武雄壮，一只只要——只要十文钱。”
小男孩还没说话，他娘就不乐意了：“一只虫子卖十文钱，穷疯了吧，我们不要赶紧走。”
“去去去。”女人不耐烦的甩了甩手。
小男孩其实有些眼馋，但十文钱，他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我们快回去吧。”眼看顾丰年被驱赶，牛长栋赶紧把他拉开。
顾丰年撅了撅嘴巴：“他们肯定不知道我的蛐蛐有多好，所以才不买。”
牛长栋算是知道，顾丰年平时可可爱爱，嘴巴甜甜，可遇上事情执拗的很，怎么说都没用。
“只要他们知道我的蛐蛐有多好，肯定就会买了。”
“可是天底下的蛐蛐不都差不多。”牛长栋直叹气。
心底盼着牛学文赶紧回来，他们凑个钱把蛐蛐买下来。
顾丰年眼珠子一转：“看我的。”
说完把背篓往他怀里头一塞，哒哒哒跑到巷子里，再出来就扛着几块大石头。
顾丰年在巷口处用石头堆了个圈，怕不够高，特意堆得高一些。
“这是做什么？”牛长栋奇怪的问。
顾丰年掏出两个小笼子，将里头的蛐蛐放出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蛐蛐大战，谁才是最终赢家，打赢了是大将军，打输了是乌龟蛋，大家快过来看呀，蛐蛐大战马上开始啦。”
牛长栋瞪大眼睛，这样也行？
事实证明确实很行。
方才无人问津的蛐蛐，这会儿一喊，一群孩子呼啦啦全围了上来。
顾丰年见有人来，喊得更加大声了：“吴山县第一届蛐蛐大赛马上开始，快来猜猜看哪知能赢，左边是大将军，右边是大元帅。”
“哇，好大的蛐蛐。”
“大将军大元帅，好威风的名字。”
“我觉得大将军肯定能赢。”
“才不是，大元帅才厉害，你看他能飞！”
大元帅刚想飞出去，被眼疾手快的牛长栋逮住，直接又给丢了回去。
顾丰年见周围一群孩子，哗啦啦将剩下的蛐蛐全翻出来：“我家蛐蛐又大又好，你们要买吗，很便宜的，只要十——不，五文钱一只。”
经历了卖不出去被驱赶，小孩儿自动开始降价。
一听要钱，围观的孩子们面面相觑。
“那三文钱也行。”顾丰年又开始降价。
“不买就不能看蛐蛐大战了吗？”
顾丰年鼓了鼓脸颊：“也能看，看不要钱。”
“那我们只看不买。”小孩儿脸皮厚的很，“我们是小孩，没有钱。”
顾丰年脸颊鼓得更高，像一只塞满粮食的松鼠。
他无奈承认小孩儿是没钱的，大人又不喜欢蛐蛐，今天怕是白来一趟。
牛长栋都不忍心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结果下一刻，顾丰年又高兴起来：“既然这样，我们让蛐蛐大赛变得更热闹一些。”
“怎么更加热闹？”
顾丰年打开小笼子，将蟋蟀都倒了进去：“既然是吴山县蛐蛐大赛，那就让这十只最大最好的决出胜负，第一名就是名副其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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