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皇兄长到六岁,父皇反梁的队伍越发壮大,实力更是不容小视。”
“其他政敌恨不得食肉寝皮,便想了一条毒计,劫走皇兄作为要挟父皇的棋子。他当质子那几年,我不知他如何煎熬,皇兄也从未对我言明过。只是,照那些猪狗不如的渣滓的性子,他的处境定是十分艰难的”。李洛华说到此处,声音已微微哽咽。
这些往事,她都是听身边的嬷嬷提起的,那时候年纪还小,她并不清楚皇兄过得如何水深火热。即便清楚也不能感同身受。
正因如此,她更心疼皇兄。
梁含章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握住对方的手无声倾听,做专注认真的听众。
“就这样过了三年,当时父皇率领讨伐戾帝的军队横扫大梁各州县,梁朝灭亡已势不可挡。戾帝情急之下,以皇兄性命要挟父皇退兵并上交手中兵权。可照父皇的性子,努力这么多年眼看着要熬出头,如何肯答应?”
李洛华闭上眼睛,声音沉闷,“为了稳定军心,那日在城池之下,他甚至手持弓箭亲手射杀自己儿子,以向众军士表示灭梁的决心……”
梁含章听到此处早已忘记呼吸,内心惊骇无以用语言言表。
想不到平日冷清温和的储君,竟经历了这样一番人伦惨事。
仔细想想,他当时的年纪也才九岁啊,从小未曾拥有父母的爱也就罢了,居然亲眼目睹自己父亲将箭羽射入胸膛。
箭矢没入皮肉的那一刻,他的内心该有多绝望!
长平公主眼眸潮湿,浓重的鼻音堵在喉咙里,“我身为人子,无法指责父皇的做法,但身为皇兄的胞妹,每每想起此事便觉得痛彻心扉”,她捂着胸口喘气有些艰难。
空气沉闷,沉沉压在人的胸膛上。
梁含章察觉不对劲忙起身扶她,将茶喂到嘴边让公主喝下,口里劝道:“若是难受便先不说了,你皇兄苦尽甘来,往后的路定然一片坦途”。
李洛华深闷了一大口,这才喘着气继续,“后来梁国被灭,父皇如愿当上一国之帝王,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皇兄死了,没想到他居然在九死一生中成功脱险。
“为了弥补,父皇登基之日便将皇兄封为太子。只是皇兄从小长在外面,而二皇兄自落地起便一直长在阿爹阿娘膝下,随着他们有意无意偏宠二皇兄,皇兄与爹娘的关系越发疏远……”李洛华说到此,仿佛耗费了所有力气。
直到此刻梁含章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福曾说殿下与帝后关系微妙,长春宫那日不论皇后如何热情,李琤反应永远是淡淡的。当皇后提到尚在边关的二皇子时太子脸色更是僵硬。
原来,中间竟有这样一层原因在。
只是,当时没做好,如今才想着弥补,这样一来,帝后的行为便显得有些可笑。
先前她还对一国储君的尊贵心生艳羡,如今来看,太子不知吃了多少苦才走到如今的位子。他身上清冷的气质不过是为了掩盖不被爱的本质。
说起来,他跟她倒有缘。她自小被父母抛弃,李琤也不遑多让,出生没多久便被弃养在狄府。
可怜人配可怜人。真真天底下的可怜人都凑到了一起。
李洛华平复一下心情,郑重其事对她道:“我今日与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就想让你多关心关心皇兄。
“他嘴上不说,但既已把你纳入东宫给了奉仪的位份,心里必定是有你的。章娘,你身为皇兄的姬妾,不论是为自己以后的前途亦或是旁的,多关怀他一些,总不会错的”。
“我虽然是他的胞妹,可你也知我比他小了五岁,皇兄万事都爱埋在心底不愿说出来,我也不知如何开解”。
她轻轻摇头,“总不能天天往东宫跑吧?且我身边有瑜哥儿放不开,跟他关系也不算亲近”。说起来,他们兄妹三人关系都谈不上多好。
“此事只有你做最妥当”。长平公主的话掷地有声。
梁含章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突然觉得自己重任在肩,她郑重点头:“我会的”。闪亮的眸子透露着坚定。
长平公主看她严阵以待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笑起来,摸摸她头道:“皇兄喜琴音,更是痴读经史典籍……”
突然想起梁含章奴仆出身,怕是不认识字,不由得问:“章娘可识字?”
梁含章小脸一红,不由得尴尬:“家里阿兄教过,只是比较难的字还是不懂”。
“这就够了”,李洛华沉吟片刻提议道:“不若你有空到我的长公主府上,教你弹琴如何?”既能修身养性又能博君子一笑。
梁含章如临大敌连连摆手,“这……公主,我一介奴仆出身,哪里学得来这等风雅之事呢?”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我说你学得来就学得来”,李洛华哼气,“就算不为皇兄,多学一门手艺也是好的。往后你身为太子府奉仪,大大小小的聚会都要参加,那些个京都贵女最是附庸风雅,若是你什么都不会,到时候丢的可是东宫的脸面”。
梁含章细想,心道也是。她这段时间因病一直待在后院,但日后天长地久的总要出席宴会。若是没个技艺傍身,让人看低了太子可怎生是好?
况且,投其所好也是接近太子的良好时机。当即点头:“好,我跟殿下一起学!”十足的好学弟子模样。
“可说定了!”李洛华蹭一下站起来,嘴角吟着笑意。她之所以如此坚持,一来为了皇兄,二来她打心眼里喜欢奉仪这姑娘,有意栽培。
三来嘛,她儿子都三岁了,是真的想当姑姑!
接着拉她去选珠宝首饰头面。可最后到底没选成,因为奉仪一直推脱不要,公主无奈,只好每一样都让人拿上一些给东宫送去。
正当二人携宫娥准备出门时,手脚莽撞的小厮混乱冲撞,手里的茶一倒,全洒在梁含章衣裙上。
李洛华大怒,当即下令将小厮打三十大板。还是梁含章好说歹说将人劝下,可小厮行事莽撞,还是被扣了几个月的月钱。
秋分带她去内室更衣,公主又叫了个簪娘进来伺候。梁含章看到簪娘藏于衣袖下的熟悉徽章,眼神有一瞬间晦暗。旋即吩咐秋分出门取新衣裙来。
房门关上那一刹那,簪娘的声音冷冷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主人让我告诉你,别以为当上太子奉仪便万事不愁乐不思蜀。
“若想让梁显活命,就监视太子把他一举一动记录下来。这儿是联络的新地点,每隔一个月你便想办法把情报送来。”
“我阿兄怎么样了?”梁含章揪着簪娘衣领怒问。
簪娘似被什么脏东西碰到,狠狠摔开她手,冷声道:“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他自然能好好活下去”。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簪娘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黏腻如毒蛇般的目光上下逡巡,傲然道:“你除了相信还有别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