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游乐换了身素雅的便于走动的衣服，跟着姥姥、姥爷去山里扫墓。水稻开开心心冲在最前面。
山里那条路应该走过千百遍了，不算难走，路上偶尔还会遇到同村的人。
他们会叫姥爷的名字，然后看一眼游乐，问：“这次是外孙女来扫墓啊？”
姥爷没好气道：“不然呢？”
那人不再说什么，悻悻地走了。
游乐批评姥爷：“人家就问了一句，你干嘛不好好说话？”
姥爷瞪了游乐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姥姥笑着解释：“那个人之前跟你姥爷吵过架，因为我只生了你妈一个，之前带你妈来扫墓，他还说闲话，什么不该带女儿来，犯忌讳。你姥爷就冲他，我走了你来给我上坟啊？”
“原来是这样。”游乐明白了，立马附和道，“那确实不能给他好脸了。刚才那句话明显又想重提这个话题，姥爷你做的对，就该把他的不怀好意扼杀在摇篮里。”
姥爷哼哼两声：“什么年代了，儿子女儿都一样！我可不是他那种老古董。而且，我听你姥说你昨天捡到红包的事了，这群杀千刀的，儿子都死了，都不放过年轻的小姑娘。”
游乐看向姥姥。
姥姥继续解释：“那个人就是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夭折了。你姥爷是平等的看不惯所有生儿子的人，昨天把村子里所有生儿子的都骂了一遍。”
“不气不气。”游乐宽慰道，“我一个搞创作的，百无禁忌。真敢搞我，我会用我庞大的封建知识储备束缚死他们的，让他们瞧瞧，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王者。”
游乐想到她在写古代故事的时候，那等级制度，那嫡庶尊卑，那勾栏样式，那血统出身，读者锐评：作者比古人还封建。
姥爷点点头，又提醒：“还是那句话，虽然我支持你百无禁忌，但人对鬼神——”
“要有敬畏之心！”
一老一小两个同时说道。
姥姥摇摇头，默默加快速度，追上了前面的水稻。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先人的墓地。
二老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黄纸、蜡烛、水果、糕点一一拿出来。
游乐也拿出了自己带的东西。
姥姥瞥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奶茶。”游乐说，“老祖宗没喝过，我带给他尝尝。”
他们正祭拜着，突然远处的草丛里一片窸窸窣窣。
水稻耳朵动了动，转身看去。
不多会儿，从里面走出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着统一的工装。
“不好意思。”看到游乐他们面前的墓碑，领头的那个戴眼镜的胖子说道，“我们在山里工作，无意打扰，这就离开。”
游乐看一眼跟在后面的那个女生，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等三人走远，姥爷嘀咕：“我瞧他们都背着背包，拿着工具，该不会……是来盗墓的吧？”
姥姥赏他一个毛栗子：“你盗墓小说听多了？咱们这破山有什么古墓？”
游乐也说：“就是，姥爷，你别瞎想了。”
“万一呢！”姥爷脑洞大开，“万一是个连我们本地人都不知道的墓呢。”
游乐只能说：“不会的，他们应该是来做研究的。”
姥爷诧异：“你怎么知道？”
“那个女生，”游乐说，“好像是我大学同学。”
姥姥一愣：“那你怎么刚刚一声不吭？”
游乐：“同学而已，不太熟，我们四年都没说过几句话。后来听说她考上动物学研究生了，所以应该是出来实地调查的。咱们这山有什么濒临灭绝的动物吗？”
“那我哪儿知道？”姥爷撇撇嘴，表情明显有些失望，“我要是知道，还能让它灭绝？”
他们接着祭拜，这回轮到游乐问姥姥了。
“姥，我刚刚不是烧纸了吗？你怎么又烧起来了？”
姥姥说：“哦，我给自己烧的。”
游乐：？？？
姥爷：“你别管她。这是她这几年的习惯，像预存话费一样，给自己将来备点。”
还能这样？
游乐被震撼了：“姥，要不怎么说你是我姥呢，这种心态，我要向你学习！”
姥姥叉腰，正准备回应游乐的马屁，另一边的草丛里，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游乐回头，又看到了之前那三个人。
他们也看到了游乐三个，脸色都有些不好。
“哎呀，又遇见了。”还是那个戴眼镜的胖子，他说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游乐叹了口气，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胖子：“没有。”
那个女生：“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两人同时开口。
胖子紧张道：“文汐！”
“没事的，师兄。”叫文汐的女生指了指游乐，“她是我本科同学。”
胖子：！！！
另一个男人道：“那你不早说？”
文汐：“我看她在忙，不想让她卷入我们的事件中。”
两个男人扶额。
终于，那个胖子咳嗽两声：“文汐的同学你好，我们是桃李大学动物研究实验室的，来这里是听说这里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游乐：“你好。”
胖子：“本来我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准备回村子吃午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走不出这个地方了。每次都会绕回来，你是当地人吗？能不能带我们出去？”
游乐：“我姥姥、姥爷是。可以的，你们等我们结束，跟着我们一起走就是。”
胖子：“那麻烦你们了。”
胖子冲不远处的二老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游乐走回姥姥、姥爷身边。
姥爷问：“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游乐便把对方的情况说了一下。
水稻虽然听不懂，也八卦地凑了上来。
“鬼打墙？”姥爷说，“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没遇到过，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不知道。”游乐说，“我已经答应他们了，姥爷，我们带一下他们吧。”
姥爷点头，算是同意。
就这样，那三人默默在远处等着游乐他们祭祖。
等扫完墓，看到游乐在收拾了，三人这才走过来。
胖子再次向姥姥、姥爷表达了谢意，还弯腰摸了摸水稻的头。
“不客气。”姥爷说，“你们跟着我们吧，怎么称呼？”
胖子：“免贵姓袁。”
“这是袁师兄。”宋文汐走到游乐身边，给她介绍，“另一个是方师兄。”
游乐看了一眼，人如其名，一个体圆，一个脸方。
游乐感慨：“好久不见。”
宋文汐：“是啊，你是不是一毕业就工作了？现在在哪里高就？”
游乐：“自由撰稿者，靠稿费糊口。”
宋文汐：“这么厉害？”
游乐没接话，等着她接下来问作品叫什么名字，她来拜读拜读。
却没等到宋文汐这样说：“你这条路相当于从头开始了，真好，我没你这样的勇气。”
游乐一怔，笑了笑：“走学术这条路也不容易，要耐得住寂寞。”
宋文汐看了游乐一眼，眼中有着善意，仿佛这时候才与这位老同学真正重逢。
“你们是来找什么的？”游乐一顿，补充，“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我就是随口一问。”
宋文汐很真诚：“确实不太方便，这也是袁师兄一开始那么紧张的原因。”
于是游乐体贴地换了话题：“你主要研究什么？只要是动物都可以吗？”
宋文汐：“可以这么说。”
“那，”游乐拍死一只在手臂上吸血的蚊子，“这个也是你研究的对象？”
“是。”宋文汐说，“你刚刚是感觉到痒才发现它的吧？”
游乐：“恩。”
宋文汐：“蚊子吸血是个技术活，它会一边吸血，一边毫无素质地朝你吐口水，防止你的血凝固。因此，让你痒的不是蚊子，是蚊子的口水，你会痒，其实是对蚊子的口水过敏了。”
游乐：“……”
科普的很好，下次别科普了。
宋文汐却因为提到了自己的专业，打开了话匣子：“蚊子咬人并不是依靠视觉来锁定目标的，而是靠室内的温度、二氧化碳浓度和气味来给自己导航。而当你把灯一打开，灯也会散发热量，蚊子短时间内就会懵圈，无法百分百锁定人在哪里。很多人在买房时，都被销售的‘楼层住得越高，蚊子就越少’忽悠过，有很多研究都证实了蚊子是飞机中的战斗机，不仅飞得远，还飞得高，在高于地面40到290米的空间里，都发现过蚊子。”
游乐听的津津有味，正要开口询问，突然见到前面的姥爷和袁师兄停下了。
姥爷说：“奇怪，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袁师兄：“跟着狗也不行么？”
游乐与宋文汐对视一眼。
方师兄指着离他们几米的那个墓碑，头疼道：“那里，还放着你们带来的贡品。那杯奶茶，我不会认错的！”
一番话说的几人都沉默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良久，游乐见气氛有些凝重，安抚道：“别怕，是我祖宗的墓，自己人，不会怎么样的。”
袁师兄/方师兄/宋文汐：“……”
姥姥问姥爷：“有什么说法没有？”
姥爷：“没！虽然我看着不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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