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半空中的手骤然一顿,接着缓缓地收回身前,“千真万确……陆家四姑娘。”
言语中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无奈。
元暮杭不置可否,对上她灵秀的眼眸,不痛不痒地发出警告,“撒谎是要遭雷劈的。”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很想对他说,我现在已经不怕打雷了,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骗孩子,于她毫无作用。
从前,她怕打雷,并非因为雷声太大,她听着害怕。
与其说她怕打雷,不如说她怕死,这样的说法更加贴切契合。
现在,她不怕死了,自然也就不再害怕打雷。
这一声笑,似乎引得吴大将军心生不满,面上阴晴不定。
若论以往,她会眼巴巴地蹭上前去,舔着脸哄他逗他,再趁机欣赏一把美色。
就算是皱成一团的眉眼,仍然俊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尤其那一抹形状美好的薄唇,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优雅又贵气。简直百看不厌,越看越心生喜欢。
咳……往事不堪回首。
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黑历史。陆心妤安慰好自己,又调整好心态。
正想调转视线漠视他的情绪,冷不防见一双深邃黑亮的眸子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不放。
?
她怔了怔,敢情这人是要她过去哄?
她有点内伤。
又想哭又想笑,憋得慌。
两军对峙,正面交锋。不出一会,她率先倒戈卸甲,找了个有点想知道答案的台阶下。
陆心妤觉得这个问题比较轻松,适合寒暄,“你娶妻了吗?”
始料未及,这问题于他好像有点难度。
他郑重思索好一会儿,方才徐徐开口,“你,算不算?”
不过这一开口,语出惊人。
开什么玩笑!
她忙不迭辩白,“我还没成亲。”
元暮杭神色一黯。
此后一路清冷沉默,不再与她搭话。
车速渐渐放缓,最终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悄然而止。
她掀开车帘往外一望,“陆府”二字冰冰冷冷高悬正门之上。
车夫利索地从车上一跃而下,一路小跑至大门口,禀明身份,又表明要拜会管家。
陆心妤提着繁复的裙摆举步下了马车,迎面站着一人,昂首挺胸,身躯笔直如杆。
见她下车想要离开,一柄长剑不声不响地横了过去,挡住了去路。
陆心妤有些无奈,“薛将士这是何意?”
薛平对她的询问视若无睹,反过来朝马车内恭恭敬敬地问道,“主子就这么轻易放小夫人走?当初西北她害您……”
“让她走。”
淡淡一声,压下薛平后边没说完的话。
薛平不得不从命,“……是。”
他手中的剑随声而落,让出一条去路。
陆心妤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定定地立在原地看了他一会,问道,“薛将士娶妻了吗?”
心绪不佳的元暮杭视线掠过车帘的缝隙,定格在车外一抹倩影之上。见她歪着头盯紧了薛平,心中暗叹不妙。
薛平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回小夫人,未曾。”
俏丽的面容闪过一丝狡黠,正好。
“那我可要提醒薛将士几句。这皇城乃天子脚下,讲究礼仪礼法,不似西北那般民风彪悍。你要是再敢当街掳掠女子,搞臭了名声,以后是讨不到媳妇的!”
陆心妤希望她一番良苦用心,能让这西北煞神听进去几分。以防日后狭路相逢,二话不说又把她当街掳走。
与其说教他做人,不如说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她还要脸。
可惜薛平似乎没打算给她这个脸,一脸无动于衷岿然不动,没有半分悔过的态度。
也罢,他不给脸也无妨。车内的正主儿听到了才是正经,毕竟薛平无非听命行事,授意此事的另有其人。
元暮杭喟叹一声,心知她定然是误会自己,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再回神,陆心妤已然走到正门口。她有心去打量车夫,瞧他一身短打,身量不低。眼睛亮亮的,一张脸黑如煤炭。灯火微暗,容貌看得不是很真切。
管家陆伯自府中出来,一眼望到立在门口的陆心妤,面露不悦。
“四小姐为何现在才回?”
那车夫为人甚是机灵,抢上前去,嬉皮笑脸地陪笑道,“小的乃侯府车夫。奉侯府大小姐之命,送四小姐归家。顺带替大小姐道个歉,她在秀庄与四小姐一见如故,便邀她同去拜访友人。一路耽搁到现在,以致于回来晚了。”
陆心妤见他谈吐老练,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想必平日里没少替小侯爷粉饰太平,遮掩是非。
他深怕管家不信,又伸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陆伯望了一眼,官家马车,又是侯府这等显贵,恐怕无人敢冒险作假。
想到此处,原本绷得铁青的一张老脸切换自如地喜笑颜开。
正要开口客套一番之时,又被他抢了话,“我们大小姐交代了,定要把话带到。万万不可因此事起了误会,给□□小姐造成不必要的困扰。若是陆家有何疑问,随时可以派人到侯府问个究竟。”
一番言语下来,说得那是个义正言辞,滴水不漏。
唬得陆伯连连摆手,再三强调必然相信侯府的威望,自会将详情禀告老夫人,断不会冤枉了四小姐。
那车夫不负众望地演完整场戏。跟陆伯和四小姐道别后,又擅作主张加了点戏。说日后若是侯府大小姐想念四小姐了,他必主动请命来接四小姐,到时候又可以再见面。
临走前,他朝陆心妤一笑。那笑容横看竖看,都有种功成身退后,看破名与利的风轻云淡。
车夫回来的时候,薛平已端坐在车门口等他。
他扫了薛平一眼,探着头朝车厢内禀道,“回主子,事已办妥,小的这就送主子回府。”
说完跃上马车,才刚坐定,准备伸手去拉缰绳,忽的整个身子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提进了车厢。
再一晃神,提着他后背衣衫的大掌又一用劲。黑脸车夫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痛得哇哇大叫。
片刻之后,他头倚车壁,口中喘着粗气,眼神带着点哀怨感慨道,“堂堂大魏成王殿下,竟是个忘恩负义的。”
元暮杭轻哼一声,不做理会。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世风日下啊。”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成王殿下受人恩惠,理所当然只能耐着性子,听他啰啰嗦嗦抱怨了一箩筐的话。
最后,霍家小侯爷逞尽了口舌之快,自觉酣畅淋漓地住了嘴。
这会儿元暮杭耳根终于清静下来,长指拂过案几,方才缓缓开口,“霍颐深,你饿吗?”
霍颐深有些诧异,心中怪道,这人什么时候也会关心别人了?
但无从多想,他那听到风声的肚子开始发出回应,紧接着眉开眼笑地招呼元暮杭,“走走走,去雪湖的渔船吃生滚鱼粥。”
言毕又将车门推开一条缝,吩咐赶车的薛平将马车赶往雪湖。
再说陆心妤由管家陆伯陪着,一同前去宜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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