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挂,把每一粒辉光,撒在大地上,人的身上。
入门大典于考核三日后如期而至,长老和堂主们都矗立在高台,等着为首席弟子们授礼。
台下亦是人海茫茫,闲谈近日发生的趣事,讨论新一届杰出的弟子。
叶棠梨才睁开了眼,就看到在床边打盹的梅霜,随即两个消息恰如晴天霹雳般闪入她的识海。
其一在意料之中:木行生息叶棠梨在考核中表现优异,排名第一。
另一个就有些意外了:天门木行的长老,是苍梧鱼。
叶棠梨听到这个消息时不淡定了,向着梅霜确认再三,再根据“苍梧鱼”这个名字的稀缺性,排除重名的可能性。
“你再说一遍天门木行长老叫什么?”
梅霜回答的干脆,丝毫没觉得话中有一丝丝的异样之感,“苍梧鱼!就是那个入你梦,把你唤醒的那个人啊。”
叶棠梨突然口渴起来,灌了几盏茶去。
苍梧鱼虽看起来气质不俗,但那张脸,最多也就弱冠之年,怎么也没到做一行长老的岁数吧。
只当他是个宗门闲散弟子,梦中无趣戏弄了几下……
无妨,待入门大典结束后,她便能一探前世究竟,想办法离开这里。
叶棠梨让梅霜先行一步,自己则去沐浴更衣。
她淌下汤池,让温水一点点漫过她的身体。
雾气缥缈,纱幔盈动。
许久没有这般自在了。
终于舍得离别热汤,穿衣之时,叶棠梨却无意中瞥见胸口处,有一道暗红的疤。
她倒也没在意,往山海阁而去。
叶棠梨边喘息边叹息,木行生息有那么多灵技,怎么就没个会飞的,会瞬移的。
果然还是姗姗来迟了,别提新入门的弟子,就是入门许久的老生,凡是得知她是第一个完成考核任务,还带着一行人解决山谷的鼠患的,都齐齐把好奇甚至崇拜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竟没有多出来的一丝质疑和妒忌。
跨过一阶又一阶,过得漫长,又短暂。
直到抵达高台,许多人都等着她,他们脸上没有不耐烦,反而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淡然。
玄武笑嘻嘻的说,“棠梨啊,小老儿早就算到你是此次考核第一了,”又招了招手,“快快来我这边,我来给你授礼。”
毕方昭一脸嫌弃,“你的首席弟子在你面前呢,你要抢苍梧的活啊?”
一位红衣女子跟在毕方昭身后,身姿窈窕,不是岑央央是谁。
阮泠站在玄武身后尴尬扬起嘴角,早就听说水行长老老不正经,确是如此。
“苍梧不是一向不掺和宗门这些琐事嘛,这么久都没来,我看是不会来了。”
毕方昭又打趣道,“他不来还有地堂的堂主呢,我们合一宗不缺人,哪能轮得到你啊。”
叶棠梨呼了口气,不来也好。
地局堂主们倒是习惯了他俩之间那些来来往往,悠闲品茗,丝毫没有被影响。
叶棠梨打眼一看,天门来了三位长老,两个吵闹不停,一个发着呆神游大陆,面上戴着两个圆组合而成的架子,许是叆叇,倒是显得更呆了,地启一言不发站在他身后,活像一个镖师。
地局就显得沉稳的多,共有四位堂主。一位看着五大三粗,但眉眼隐约给人一种平和亲切之感,一位就是在京城最贵酒肆,一定得是上房才可以见到的矜贵公子模样,还有一位就像是学堂里最严厉的夫子,一直睁着视察的眼。
最后一位,是身着雪青软缎的女子,不说容貌,只论她通身散发的一种独特气质,恰似清晨朝露,待日晞之时,便可自由散在每一缕风中。
她对上叶棠梨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叶棠梨看了一眼同样落单的锦绣,最后选择站她身旁。
“金行长老也姗姗来迟?”
“不是,我娘她远在銮城,才懒得赶过来。”
叶棠梨眉头蹙起,嘴唇微张,又想到,难怪她想养吞金兽。
等了许久,不见木行长老来,守时的地局堂主便站出来主持局面了。
自然是那个“学堂夫子”。
宋堂主发话,“上官栩,你素来与亭瞳长老有些交情,你来为她女儿授礼。”
锦衣公子转了转手中骨笛,回道,“我的荣幸。”
雪青女子迎了过来,“尤漓自请替苍梧长老授礼。”
宋堂主顿感欣慰,昂首挺胸,对着脚下众人,宣告:
入门大典,第一项——授礼。
……
日落西山之际,人群也散了。
天地相切,溶于水色。
待到空寂的蓝被全然染黑之时,万知镜即会归于平静。
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叶棠梨立在镜前,胸腔中无端有一团气在游走,在即将来临的真相面前,她竟然有些犹豫。
温润指尖触碰那面冰冷,她还是问出来了,“告诉我,白煊在哪?为什么她要背叛我?”
镜中原是映着叶棠梨的脸,却渐渐的,渲染成了白煊的脸,那双天真圆眼沁出鬼魅,连带着可掬笑容也透着邪气。
镜中人开口,“姐姐,再见到我,你高兴吗?”
叶棠梨眼圈泛红,声音也跟着身体颤抖起来,“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镜中人目露狰狞,“嫉妒啊,姐姐,我嫉妒你。”
“我们从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凭什么,人人当你做天上月,我还是商户女!凭什么你那么耀眼,明明脸上就有一个丑记,陆郎怎么看得上你?”
叶棠梨轻笑,只觉得讽刺,她想摆脱的,却是妹妹梦寐以求的。
“我那般信你,你大可告诉我,陆崆我不屑,叶棠梨这个身份我也可以不要,你大可以做这天上月。”
“叶棠梨,你还是这样假猩猩,令我作呕,我只要你足够低贱,被我踩在脚下。”
“那母亲呢,尚在她的丧期,你为何要与那陆崆纠缠不清?”
“你还有脸提母亲,要不是你入了青楼,她害怕,把我嫁给了一个穷书生,我才不会被陆郎嫌弃。姐姐,都是你的错啊。”
叶棠梨只觉一颗心都收紧了,又高高坠下,直至碎裂。
来的时候,她想过一切,只是,需要白煊亲口告诉她。
叶棠梨低下头,不想再直视这张脸。
这次她问了万知镜,“我怎么,回到我原来的世界?”
万知镜哑然,再次映照她的脸。
突然,叶棠梨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撕裂她的皮肤。
暗红血气从那道疤中析出,幻化成一个朦胧黑影。
黑影招摇,源源不断吸尽此间息识,只至手中凝出一把断刃。
沉闷黑气中,清晰传来冷艳嗓音,“真是遗憾,万知镜不能告诉你了。”
黑影人漫不经心在手中盘旋断刃,“去”,一声令下,断刃往万知镜的掷去,刹那间,光滑镜面裂出万隙,乍如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水花四溅。
黑影人似乎对自己的作为颇为满意,语调也轻快了些,“看在你带我来这里的份上,我可以大发慈悲告诉你,怎么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叶棠梨问道,“你何时附着在我的身体里的?”
“嗯…你睡的很沉的时候。你还有一次机会了哦,要不要知道?”
面对突入其来的变故,任谁都不会轻信眼前黑影,可叶棠梨没有选择了,就像悬在高崖,须得抓住那根垂到眼前却摇摇欲坠的绳索。
“既然你毁了这面镜子,那就请你告诉我这方法。”
黑影人大笑,语气兴奋,“这里,就是你原来的世界啊,你本来就属于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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