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暗道不妙，顾清婉应当是看到了什么，她若无其事道：“不曾，我睡觉比较沉。”
顾清婉挑眉道：“是吗？”她又看了看迷茫的顾璟哲，叹了口气，“我便直说了，我昨夜房间太冷，想起母亲将一件裘衣放在了你们库房，便想借来一用，谁知，”她停顿一瞬，“我看到一女子站在院内为顾璟明打着伞，还将毛毯披在他的身上，二人行为举止很是亲密。”
宁玥暗自腹诽：也没有很亲密吧？
顾璟哲拍桌而起，“岂有此理？！我院内竟有婢女与他私相授受？”他立刻绕过圆桌准备去院子里质问。
可顾清婉又拉住他，“诶等等，我没说完呢，这倒不是重点，顾璟明长那个样子，有女子心动很正常，只是，那女子送完衣服，转身进了你们寝屋。”
此言一出，顾璟哲神情严肃起来，“我们的寝屋？”
他转身看了眼宁玥，“是贴身婢女？”
顾清婉打断道：“未可知吧，天色过暗，我没有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只是看身形，”她转头对宁玥微笑道：“有点像玥儿呢。”
宁玥还没说话，顾璟哲先反驳道：“不可能，娘子是我的人，我相信她的为人。”
顾清婉眯起眼睛：“那你是怀疑我说谎了？”
顾璟哲解释道：“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行了，”顾清婉撩起衣摆起身，“叫顾璟明来对证便知。”
这时，宁玥放下筷子，淡淡道：“姐姐，只是身形相似，便可以如此猜测我吗？我对夫君的心日月可鉴，夫君厌恶之人我必定避之不及，又怎会大晚上不睡觉去外面找他呢？”
“就是啊姐，”顾璟哲也帮着说话，“可能是哪个丫鬟的身形跟娘子很像呢，这说不准的啊！”
但顾清婉很执着：“顾璟明就在院子里，把他叫进来确认一下大家都可宽心。”
“哎行吧，”顾璟哲抬手让人把顾璟明拉到门口，清了清嗓子，道：“昨夜你在外面站着的时候，是否有女子去给你打伞？”
顾璟明一惊，手指收拢，缓缓摇了摇头，“不曾。”
“不曾？”顾璟哲顺手拿起桌上的花瓶朝顾璟明扔过去，“姐姐都看到了你说不曾？敢跟我撒谎了？！”
顾璟明踉跄几步，堪堪站稳，被花瓶砸到的地方传来痛感，他迅速思索着，月儿姐虽说自己是库房的婢女，但种种迹象表明，她并不在库房工作，所以自己承认与否，他们都无法找到月儿姐。
顾璟明松了口气，任凭顾璟哲如何怒吼，他都回以沉默。
最后，是顾清婉制止道：“行了，哲儿，把他交给我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让人将顾璟明带下去前，顾清婉突然道：“顾璟明，你和顾小夫人可说过话？”
顾璟明疑惑地抬头，看了宁玥一眼，目光中满是冷漠，“寥寥数语罢了。”
顾清婉看他反应，大概排除了宁玥的嫌疑，但并未完全松懈。
她把顾璟明带到自己院内，让几位身强力壮的下人，反复将他的头按入盛满水的水缸中，在其接近窒息时又拉出水面，如此循环。
很快，顾璟明的呼吸愈发微弱，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顾清婉见他已筋疲力竭，稍稍走进几步，“说，跟你说话的那个婢女是谁？否则你今日就别想完好地走出这里！”
顾璟明的回应则是闭上双眼，不发一言。
顾清婉气急，大声道：“继续！”
顾璟明口鼻不断被冰冷的水充满又放空，在勉强呼吸的间隙中，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他有记忆起便很畏惧冬天，因为他只有单薄且破烂的衣服。
别的小孩在屋内的炭火旁取暖时，他只能不停朝干草堆里挤，试图获得一些热量。
别的小孩在打雷时躲进妈妈的怀里，他只能两手抱紧自己，在颤抖中徒劳地睁着眼度过一夜。
别的小孩在嫌弃精致的饭菜难吃时，他只能从垃圾桶里翻出一些剩饭，艰难充饥。
从小到大，他的脑海中始终有两个念头在打架：努力活下去复仇，和死了也许会更轻松。
在遇到月儿姐后，他几乎没有再产生过轻生的念头，但此时此刻，在意识逐渐变得混沌时，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
忽然，远处似乎传来喧闹声，顾璟明觉察到身边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被从生死边缘拉回现实。
在愈发靠近的声音中，他睁开没有被水冲到的眼睛，看清了正朝他走来的裴松冽，和他身边自称是月儿姐丫鬟的女子。
月儿姐，又来救他了啊。
*
半个时辰前，宁玥坐在圆桌旁，看着顾璟哲在卧房门口走来走去，且自言自语道：“上次我就怀疑有人帮助顾璟明，这次被姐姐看到，果然证实了，这家伙，太卑鄙了！”
“宿主，顾清婉是个心狠的人，小时候就因为男主多看了她一眼，就让男主几天吃不到东西，差点饿死。现在她又把男主抓去，恐怕男主凶多吉少啊！”
听完系统的话，宁玥起身朝门外走去，可却被顾璟哲抬手拦住，后者的眼神已不如起初那般信任，道：“娘子，有何事啊？”
“唔，夫君我想起今日府内的事务还未处理，我想…”
顾璟哲却首次打断了她的话：“让下人给你送来，你就在这看吧。”
“可是，万一有什么事情，我若不在，恐怕…”宁玥装作担忧地看着顾璟哲。
顾璟哲看她片刻，叹了口气：“娘子，并非我不信任你，只是那与顾璟明关系密切的婢女一时未找到，我就一时不得心安，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平静一些。”
好在顾璟哲并非对自己丧失信任，但宁玥也是无法在此时走出卧房了，她回到桌旁坐下，不自觉抓紧桌布，思考对策。
待林木卿进屋与她汇报今日府内各项事务时，她看着林木卿的脸，趁顾璟哲不注意，低声道：“木卿，能否帮我一个忙？”
顾璟哲听着屋内的声音停下，好奇地转头，便看到方才进屋的婢女低着头从他身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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