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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金佛案(五)

小说:

汴梁罪案录

作者:

成蹊玉

分类:

古典言情

颤颤巍巍的火光中,原本披满金光的坐佛此刻却是一顿狼藉。坐佛眉间、掌面、袈裟等凸起处的鎏金镀层经了三人的一顿挫磨,倒是削出了狭长的褐色缝隙,落在金色的坐佛立面上似是几条蜿蜒的蚯蚓。

陆鸿抽了刀,对准金佛指尖开裂的缝隙,猛地插刀入内,又见他腕子向上一挑,竟是挑下来一大片镀金硬壳。那金佛也现出了真身,露出来内里深褐色的泥胎。

“竟是尊贴金佛像!”柳淮汀眼里先是激动地闪了光,而后又黯淡下去,“柳某在延和殿便该想到的,若是铜铁之类的胎身,柳某一人又怎能推动!这下没有铜铁的冶铸,可是从何查起!倒是白白耽搁了审人查案的功夫了。”

“如此佛像在稍有香火的寺院俯拾皆可见得,”张岱青撇撇嘴,“此等工艺,掌此技者比比皆是,这回子怕不是只能大海捞针了!”

陆鸿倒是没抢着吱声,又照着此前插刀之处“吭哧吭哧”地砍了几下。直至起了碎屑,他横过刀,目不转睛地察看着抖落在刀刃上的碎屑。

“走吧,陆大捕头?”张岱青眨眨眼,翘起的长睫毛颇具一番风流,倒会让人恍惚了这是位常在刀光剑影中以命相博的捕快了,“待会儿往刑部去了,便让陆兄见识一下本捕头鞠谳犯人的独门绝技。”

柳淮汀不言不语,只转过身去闷头往门外去,却是“咣当”一声,原是他掌心冒了汗,未拉住朱门内里的铜环,这铜环撞上了生锈的铆钉,只得硬生生刹了闸,只余留了库房里的回音。

一道天光透过这丝缝隙射到了陆鸿所持的横刀上,映出陆鸿的面庞倒是如雾里看花。

“且慢!”柳淮汀正欲抬脚迈过门槛,便听得库房内的爽脆一声。

“柳郎中,虽说这泥土并非如铜、铁等五金,属于官府禁榷[1]之物,但你又安知此土便不可查究呢?”陆鸿用左手抓起几粒沙土,使劲搓开,这沙土却是发出了不同寻常的微弱炸裂声,“这土呈棕褐色,与汴京的灰黄泥土相异——”

“柳郎中,这金佛押运进京的途中共有几位衙司的属吏随路护送?”陆鸿握紧拳头,使劲碾碎沙土,随后便收刀入鞘,抬头望向柳淮汀。

“六位,”柳淮汀略一思索,似是怕说的有所缺憾,又补充道,“二人骑马护送,四人随车护送。”

“这六人可曾见过金佛的样貌?”

“未得。依朝廷体例,这上贡的珍品皆是由州衙负责装箱蒙布,整备车马,押司之人单单负责押送回京即可。”

“便是入了皇城,也是这六人将金佛卸下否?可曾有过宫里的宦者相助?”

“柳某在宫中时便已问过,当是没有。”

陆鸿舒展开眉眼,朝柳淮汀灿然一笑,“竟是果真如此!柳兄怕是无甚必要审问狱中的涉案之人了,大可将心搁回肚里去了便好。”

“陆捕头这是何意?怕不是陆兄整了出‘张飞卖豆腐——人硬货不硬’[2]吧?”

“张兄何必打趣陆某呢?”陆鸿丝毫不恼,经了这一晌午,他也晓得了,这张岱青纯纯是嘴上不饶人的家伙,犯不上与其计较,“在下既非张飞,也不曾卖过豆腐——”

“若说审案‘五听’之娴熟,在下自认比不得张兄,不过——”陆鸿话锋一转,“还请张兄听我一言,再作定夺。”

张岱青听陆鸿如此肺腑之言,知是自己先前误会了他,这会子便挑了张木案旁的长凳坐下,示意他细细讲来。

“陆某前述所言,已知这泥壤并非来于汴京,到是于河北道的土壤较为相近,便可得出,这尊伪制坐佛定不是于汴京所造。”

陆鸿微微颔首,放缓了语速。

“于是乎,在下又问了柳郎中。既是柳大人所述至多有六人将那金佛卸下——可知,这金佛进京之时业已换作了赝品,如此便是严刑拷问那六位衙司属吏,怕是他们也吐不出什么东西。至于那宫里的内侍——”陆鸿沉下面孔,“柳郎中还是好声好气地送回宫里去罢,免得哪日在官家面前吹耳旁风。”

“这…”柳淮汀咬咬嘴唇,一时语塞起来。

陆鸿倒是越看越觉柳大人丢了面子的模样甚是有趣儿,心里乐得很,只不过念着张岱青张捕头还在场,倒是将话头接下去了。

“须臾前,陆某将那棕褐色的泥捏成渣滓,无意中发现了尚未风化的绀紫荚壳——此前土粒炸裂的声音便来自此物,但若不仔细察看,此物倒也容易被误辨为石砂。”

“这等绀紫荚壳源于紫穗槐,陆某曾听北侠有言,此等槐树多生于燕山之地。”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相对无言。

燕山之地,乃大宋久攻不下之地,北辽以此为天险,力克大宋。

紫穗槐的荚壳,与北辽的契丹人,怕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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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南熏门外。

一持扇书生胯马而坐,看似年岁不大。这人裹了块幞头,着件松绿的襕衫,显得一番儒雅风流。

此刻他正挥散吟诵着李义山的“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3],倒是与杨柳依依、蜂蝶环绕的此情此景颇为契合。

□□的枣红驹倒是不胜其烦,包铁的蹄子不停地刨着路旁的黄土,时不时狂抖下尾鬃,惊起蜂蝶齐飞。

这书生向门内望了许久,终究盼得两骑绝尘而来。

其中一骑通体雪白,纯净而无杂毛,俯身握住缰绳的那人着件纯白窄衫,身后背把玄银色的刀,果真称得上“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而另一骑则是油光水滑的玄色,紧贴马背的那人须发卷曲,同样着件墨色胡服,身形倒是比那白马上之人更为健壮。

“驾,驾!”持扇书生将纸扇收入怀中,双腿一夹马腹,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

三骑并行,身后只留得尘土飞扬。

“陆兄的轻功甚是不错,可否容在下一问,是受教于哪位大侠?”张岱青脑海中还回放着陆鸿“鹞子翻身”直击其腰身的那幕,纵使是路途颠簸,仍忍不住侧眼问道。

“南侠展昭,张兄可有耳闻?”陆鸿意气风发,几缕掉出的乌发掠过鬓角。

“竟是南侠!人道是南侠擅长者有三,轻功、袖箭与长剑。轻功高强在于他登梁上房如履平地,如猫之敏捷,仁宗更是御赐了他'御猫'的称号。未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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