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姐姐……姬翎听到这个称呼,瞬间想起来了。
她惊讶道:“小石头?”
男子忙起身朝姬翎行礼:“儿时戏言,还望殿下莫要计较。”
容舒在一旁托着腮,看看一脸了然的姬翎,又看看自家这个平日还算伶俐,此刻却拘谨得像块真石头的弟弟,忍不住笑出声:“行了行了,这里又没外人,哪来那么多规矩,快坐下吧。”
男子被拉着坐下。
姬翎道:“世子殿下,变化有些大。”
“可不是嘛,上次见面时他还是个孩童。”容舒说着朝他头顶一顿揉搓。
“阿姐!” 男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间弹开身子,一把抓住容舒作乱的手腕,急急拉开。
他下意识瞥向对面的姬翎,正撞见她唇边未及收敛的浅浅笑意,顿时只觉得脸上“轰”的一下,像是被点着了火,从耳根一路烧到了脖颈。“别总摸我头!我已经长大了”
姬翎望着这一幕,心中羡慕不已。若是阿渊在京城,也会如此么?
他挺直了尚且单薄却努力显出挺拔的脊背,试图摆出沉稳的样子,可惜通红的耳尖和游移的眼神泄露了底细。
容舒被他这反应逗得乐不可支,收回手,却仍不放过他:“果真是长大了,才十四都敢反抗你姐姐了。” 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浓得化不开。
少年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抿紧唇,暗自懊恼,却又忍不住再次偷偷看向姬翎,见她笑意微深,目光温和,并无取笑之意,那满腔的窘迫才稍稍平复些许,只是心跳仍有些失序。
儿时懵懂的亲近与此刻身份悬殊的疏离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绪纷乱,只能借着低头整理被揉乱的衣襟和发丝,掩饰内心的波澜。
“世子殿下如今已经长大,那些儿时玩笑称呼自然也不能再用了。若我没记错,世子可是叫容钰?”
容钰闻声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容舒打断道:“好啦好啦,旧也叙过了,饭菜再不吃可要凉了。”
醉香楼的饭菜可口,几人吃得不亦乐乎。容舒见上来的酒尽数进了青瑶肚子里,问道:“你怎么不喝酒?”
姬翎弱弱道:“我不善饮酒,上次我才喝了两杯酒醉得不省人事了……”
容舒忽然心虚了,朝他附耳道:“上次的酒非比寻常,那酒一般人三杯就会醉。”
姬翎听罢,立马看向容舒。
罪魁祸首原来在这!
可碍于旁人在场,她只无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反正她今日是来发泄的,不提旧事。
容舒讨好似的给她夹菜:“多吃些。”
她又吃了几口菜,没忍住朝青瑶问道:“好喝么?”
青瑶点头,洋溢着满足的笑意。
姬翎见状,倒了一杯饮下。
!
怎么有果香,甜甜的?她不信邪,又仰头饮尽一杯,仔细品味,确确实实是甜的。
“这酒……竟是甜的?”她有些讶异地看向容舒。
容舒正剥着一只虾,闻言笑道:“自然有甜的酒,又不是所有酒都一个味道。你从前在宫里……怕是没机会尝到这些民间的花样。”
姬翎抿了抿唇,想起往事:“我只幼时偷喝过一回宫宴的贡酒,又干又涩,难受了许久。再就是上回……”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容舒察言观色,知她心结仍在,便不再提旧事,只拿起酒壶为她续杯,语气轻松:“今日既出来了,便放开了些。这酒不易醉人,你多喝几杯也无妨。只可惜我父亲今日在府,拘着我不许多饮,不然定陪你畅饮一番。”
容钰在一旁,默默给她倒酒。
“算起日子,婚期快了吧?”
“嗯……”姬翎忽然有些惆怅,她端起又是一杯。
一旁的容钰手忽然抖了一下,筷子夹的菜猛地掉下。所幸刚好掉在了碗中,无人察觉。
“今日不提他。”
容舒听着语气,像是霍溪柳欺负了她:“他欺负你了?”
“不是。”姬翎托着腮摇头,望着晃荡的酒杯,眼神有些放空,忽然没头没尾地轻声呢喃了一句:“我变心了……”
容舒听得云里雾里,哭笑不得:“你喝醉了?”
姬翎反驳道:“我才喝了几杯,没醉……”
话音刚落。
姬翎握着酒杯的手忽然一松,酒杯歪倒在桌上,残酒洇湿了桌布。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支撑,毫无征兆地向前一倾,直直扑进了容舒怀里。
容舒猝不及防,连忙伸手接住。温热的躯体带着酒香靠过来,微微发抖。下一秒,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声便从她肩头传来,很快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抽泣。
“……父皇……”姬翎将脸深深埋在她颈侧,滚烫的泪水瞬间濡湿了衣料,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后的含糊,却字字清晰,浸透了疲惫与委屈,“我好累啊……阿舒,我好累……”
不是“本宫”,不是“殿下”,只是幼时那个受了委屈会躲到她这里来的“阿翎”。
容舒心头一酸,手臂收紧,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那样,声音放得极柔极缓:“我知道,我知道……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不那么累了。”
窗外天光不知何时已彻底暗沉,暮色四合。
小二悄声进来,手脚麻利地点亮了房内的几盏灯,昏黄暖融的光晕荡开,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其中,也映出姬翎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背。
她就这么抱着容舒,断断续续哭了许久,仿佛要将这三年来独自咽下的苦涩、惶惑、不甘与孤独,都借着酒意和泪水倾倒出来。容舒由着她,肩头的衣料湿了又干,只一遍遍抚着她的背,无声陪伴。
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化为哽咽,最终只剩下均匀却略显沉重的呼吸。姬翎在容舒怀中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容舒看着两人摇头,一人烂醉如泥,一人不遑多让。
她重重叹了口气,问道:“青瑶你能自己走吗?”
“婢子可以的。”
容舒看着醉倒的姬翎和同样眼神迷离的青瑶,无奈地摇摇头,朝容钰吩咐道:“你送阿翎上马车,小心些。”
容钰闻言,耳根又有些发烫。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小心地从容舒怀里接过姬翎。
容钰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将她抱起。容舒则是搀扶起一旁的青瑶,四人朝着门外走去。
门开的刹那,廊下灯火通明,恰将门外之人照得清清楚楚。
霍溪柳一身官服未换,长身玉立,面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眼睛沉静如水,目光先是落在容舒和青瑶身上。而后,便定在了容钰怀中那个被稳稳抱着、脸颊酡红、双目紧闭、显然醉得不省人事的姬翎身上。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青瑶看着眼前的人一惊:“霍大人?”
容舒也怔了一下,随即柳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玩味,却未急着开口。
最尴尬的莫过于容钰。
他抱着姬翎的手臂倏然僵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耳根那点薄红迅速蔓延至整张脸,在霍溪柳平静无波的注视下,竟无端生出几分被“捉奸在床”似的荒谬错觉。
他下意识地想把怀中人搂得更紧些,又觉不妥,手臂微微发颤。
霍溪柳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至姬翎沉睡的侧颜,见她眉头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几缕碎发被泪水黏在颊边,更显脆弱。他眸色几不可察地深了一瞬。
“有劳世子。”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稳,“将殿下交予我吧。”
不是询问,是陈述。
容钰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抗拒:“霍大人,殿下她……” 他想说殿下醉得厉害,经不起折腾,或是别的什么理由。
“婚期在即,”霍溪柳打断他,向前迈了一步,姿态依旧恭敬有礼,却带来无形的压迫感,“殿下醉酒,于礼不合,传出去恐惹非议。由未婚夫婿护送回府,最为妥当。世子……觉得呢?”
他特意强调了“未婚夫婿”四字,目光沉静地看着容钰,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容钰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抱着姬翎的手臂愈发僵硬。
容舒以为他是不放心,便轻轻了拍容钰的胳膊,低声道:“交给霍大人吧,阿翎确实需要人妥善送回去。”
容钰咬了咬牙,将怀中温软的人,缓缓递向霍溪柳。
霍溪柳稳稳接过,动作看似自然流畅,却在触及姬翎身体的刹那,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蜷。
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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