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长痛不如短痛。
祁颂雪深吸一口气,放下酒碗然后从桌上抓起信,大拇指和中指轻捏侧缝,信封鼓起,她看似利落一抽,实则指尖微颤,薄薄一页信纸捻了半天才打开。
信的内容很简短,连寒暄的客套话都没有,只有一首小诗。
“宋清已成探花郎,拟与昭阳共成双。
喜鹊衔信先报喜,他日登门叩养恩。”
没有落款,但祁颂雪知道,这不是宋清的亲笔。
但这信上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若不是成了探花郎,怎有能力四百里加急只为了寄这只有短短二十八字的信呢?
祁颂雪虽与上京权贵隔了十万八千里,但昭阳郡主的大名,她也听过。
这是长公主朱瑛最爱的女儿,给她起名朱钰,视她为珍宝。
若真是昭阳郡主看上了宋清,无论宋清愿不愿意,那他已经是郡马了。
这并非祁颂雪为宋清开脱,而是长公主也曾做过这样的事。
当年,长公主堕马后不能生育,迟迟未嫁,后来偶遇一江南士子,心生爱慕,强行与其成婚,而后驸马带着自己与已故妻子之女住进了公主府。
那驸马名叫关义鸿,这个女孩,也便是现在的昭阳郡主。
木已成舟,祁颂雪反倒松了一口气。…
只是连成了探花郎,即将与昭阳郡主成婚这样的大事,宋清都不愿再亲手写信告知吗?
还真应了那句话——负心多是读书人。
“颂雪,你……”
现下,连安慰的话都像是割心断肠的利刃,祁大顺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意料之中的事情,都怪我识人太过毒辣,知道他宋别尘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就连去了鼎盛繁华,人才济济的上京城,他也依然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这还是她第一次喊他宋别尘,有些生疏,有些涩口,还有些鼻酸。
祁颂雪仰头喝下一碗酒,祁大顺忙给斟满。
大多数时候,一个鳏夫也只能用这种近乎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对女儿的宽慰。
“喝吧,反正今日刚下了值,多喝些,一会儿睡个安稳觉。”
祁颂雪笑着调侃:“爹,你别愁眉苦脸的,咱们这多了个郡马亲戚也不错啊!挺好的,你说宋别尘衣锦还乡,是不是得给咱们带不少银子回来?养他这么些年,要他个几百两不过分吧?”
就算做了万全的准备,洒脱的话说了一箩筐,可祁颂雪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
末了,祁颂雪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总不能不回来了吧?”
祁颂雪说着,竟然泪流满面。
明明今日的事情,她早就预料到了,怎么她还是哭了?
大概是她心里还存着一丝期望,以为宋清跟旁人不一样。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官大一级压死人,寒门本就挣扎求生,在这些权贵望族面前,渺小如尘埃。
今日之前,祁颂雪连周荣这样小狱吏的欺辱都不敢正面抗衡。
权力的洪流滚滚而来,宋清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面对的肯定是更复杂、更难解的局面。
祁颂雪不忍心怪他,却又不得不怪他。
不怪他,那她总不能怪这世道不公,怪自己不配吧?
所以只能怪他。
怪他薄情寡义,没亲手写信陈情;
怪他食言而肥,没送她黄金百两安稳余生;
怪他,怪他非要去证明寒门也能出贵子,怪他……
“颂雪,我得去这一趟,不然我心难安。若是中了,我来接你和叔父去任上;若是不中,我即刻返程;但无论中不中,我都会想办法帮你脱籍,想办法与你成婚,顺带给你带些上京城时兴的玩意回来……”
宋清临行前,清丰落了一场小雪。
祁颂雪和宋清就在这个院子里,坐在这个位置上,依偎在一起,看雪缓缓落下。
这是宋清一直在念叨的话,他说得那样诚恳又认真,教祁颂雪如何不信呢?
直到此刻,祁颂雪依然相信那时的宋清是真心的,只是现在不能了。
可她依旧伤心,依旧难过,什么洒脱,都滚去天边。
“仗义每多屠狗辈!爹!陪我喝酒!”
又是一碗甜酒入喉,祁颂雪摔碗当哭。
她背手抹掉眼泪,没再看那碗面,转头端起粥来喝。
“我瞧着之前书院里来找宋清的几个书生模样瞧着不错,回头我去打听打听,找个不那么厉害的捉回来当相公。”
“好,我也托人给你选几门好亲事。”祁大顺还以为自己闺女转了性子,他眼眶湿润,“虎门就别再去了。”
“那怎么行!”
靠着男人一朝翻身已然无望,祁颂雪更要靠自己。
“我好容易当上司狱,做得好,说不定能接了张典史的差。”又或者当个锦衣卫的小旗,见识见识那所谓的上京城。
只是后边这半句,祁颂雪不敢当着祁大顺的面说出来。
“非要越陷越深吗?”祁大顺脸色涨红,飞眉入鬓,气得不轻。
祁颂雪态度强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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