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老爷想错了。
王夫人如今对他还真没有半分情感，自看透他这人虚伪的表面后，还提感情的话，她便白白吃斋念佛这么多年。
比如现在瞧着他，就连吃面前这顿饭，都觉得恶心，仿佛那不是素菜，而是什么腐肉臭虫。
只是王夫人这么多年养出冷静的性子，面对刘老爷时眉目也冷，反倒叫刘老爷揣摩不透她如今的看法来。
也约莫是，从未真心揣测过。
鱼淑瑶看着饭桌上的暗潮涌动。
刘老爷这会却望向她，其实除去王夫人，更容易拿捏的便是鱼淑瑶这个小姑娘了。
这姑娘进刘府不过是在寻求一个庇佑，他先前不满被这姑娘拿捏，如今却想，只是庇佑而已，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反正面皮已被撕破，他干脆道：“夫人，你我夫妻离心多年，我也知你对我颇有怨言，可即便你在刘府受尽委屈，也从未跟我提过和离，其实也是因式微的忠义府吧。”
忠义府当下在朝中的位置确实比较尴尬。
当年老将军在夺嫡一事上是站错过队的，后来太皇太后力保才免于九族之祸，王夫人长姐在宫中是很得宠，但其实更多的，不过是将人留在宫中，当做雍皇制衡忠义府的一颗棋子而已。
王夫人与刘永的婚事，便是当今圣上钦点，就算有长公主撑腰，也绝不敢跟刘永提和离的事。
鱼淑瑶不知这些，可听了刘老爷的话，多少猜出这其中必有什么利益的牵扯。
王夫人垂眸捻着佛珠，不为刘永的话所动。
鱼淑瑶忽而有些心疼起干娘来，出声道：“刘老爷，我身在刘府，其实也盼着刘府壮大。”
刘老爷嘴角勾了勾，对于鱼淑瑶说的这话很是满意。
他一句话，不仅拿捏住过往的妻子，还让面前的姑娘不得不略低下自己的头颅，这怎么不叫他感到快意。
但鱼淑瑶接下去道：“我也知道刘老爷请我跟干娘吃这顿的用意，可我和干娘只想安稳度日，那日二太太逼迫，大伯母又要将我带走，才不得不将那些见解说给老爷听。”
刘老爷道：“你不知，你这见解，得了林老的称颂。”
鱼淑瑶当下有些惶恐，“林老是谁？”
一直没开口的王夫人说道：“那是当今户部尚书林淳和林大人。”
刘老爷颔首，“不错。”
王夫人看了刘老爷一眼，刘老爷知晓她看这一眼的用意。
当年他能进户部确是忠义府的引荐，可风水流轮转，林大人早已不跟忠义府来往，而是成了他刘永最仰慕的老师。
看他那得意的神色，王夫人略嘲讽地笑了笑，继而继续她的低眉善目。
刘老爷便对鱼淑瑶循循善诱，“你留在刘府不过是想寻求个安稳，我刘永可以善待大房，给你们更大的庇护，我们互利互惠，如何？”
鱼淑瑶依旧是焦灼不安，“刘老爷，我对你们朝堂上的事情一知半解，那会不过是恰好听沈小将军提了一嘴，这几日我跟着干娘在善居堂奔波，也不一定能再接触这些事情。”
言下之意，便是今后兴许帮不了老爷什么。
刘老爷不怕鱼淑瑶说这些话，当即腆着脸道：“无妨，三日后董家有宴，请了诸多同僚，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世面。”
他要是真带鱼淑瑶去董家的宴会，便是打算让她接触他在朝中的一些关系，除去没将她送进户部当官，这已是有培养鱼淑瑶的心思。
鱼淑瑶却有些意外。
这么巧，正好是那董家的宴。
她记得兄长跟曾经的父亲也会去呢。
她有几分意动，且没有去掩盖自己心动的意图。
刘老爷眼也尖，立即道：“那便这么说定了。”
说完仍然想维持表面的平和，招呼两人吃饭，只是王夫人没动筷，鱼淑瑶也没动筷。
刘老爷略有不满，却也没有强求，不仅叫人把素菜撤了，走后还送了东西过来，一件白狐裘是给王夫人的，一套金银首饰是给鱼淑瑶的。
送东西的下人一走，王夫人嫌脏似的推开那狐裘，鱼淑瑶脸上的假笑也维持不住，“干娘，能卖掉换成钱吗？”
她整好缺钱。
王夫人说：“卖了。”
鱼淑瑶立马将东西给收起来，明日出门拿去当掉。
这一顿两人一口没吃，却莫名还是泛着恶心，回去后小翠叫人做了些酸甜口的上来，鱼翎儿紧紧抓着那个银牌，见阿姐跟干娘回来松口气。
再晚一会，他就要按照阿姐说的那样，跑去巡武营求救了。
第二日鱼淑瑶将刘老爷送的东西拿去当铺，这两样东西都是好货色，光那白狐裘就换了近千两的碎银，鱼淑瑶只取了百两，剩的都换成银票。
本来她想给王夫人，但王夫人没要，全都留了她。
这可让她心里美滋滋，拿刘老爷送的东西换成银钱，再用这笔钱去把鱼家二房的铺子买回来，自己不用出一个子儿，这是多么美丽的事情！
想到这件好事，鱼淑瑶换身行头，去燕儿巷见那老丈。
老丈还在燕儿巷卖馄饨。
两人碰面，鱼淑瑶先报暗号：“天皇盖地虎！”
老丈接：“小鸡炖蘑菇！”
暗号对上了，两人面对面嘿嘿一阵傻笑。
旁边有路过的，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两人。
鱼淑瑶跟老丈要了碗馄饨，两人坐在旁边街巷的台阶上，一个吃馄饨，一个在汇报情况。
老丈说：“公子运气好，昨日你跟我说完后，我便寻了个时辰上了一趟鱼家的门，你猜怎么着，这鱼家大房如今正缺着银钱。”
鱼淑瑶点点头，“他们愿意转手？”
老丈说：“便是不愿也不行，我跟他们讲了利害关系，你瞧鱼家大房做事犯了忌讳，叫街坊邻里看不起，如今这铺门都难开上几日，就是他们攥在手里也是白白攥着，连生意都做不成，能有什么用？”
鱼淑瑶给老丈竖拇指，“老先生好生厉害的口舌。”
老丈被夸得有些得意，笑得露出缺了几颗的牙齿，“公子谬赞了。”
鱼淑瑶吃完香喷喷的馄饨，继续问：“那他们要价多少？”
老丈说：“公子，他们要一千三百两。”
一千三百两！鱼淑瑶现在腰包鼓鼓完全拿得出来，但要给大房一千两她都嫌多，还没说话，老丈老练地说：“但我没应。”
鱼淑瑶又给老丈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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