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半晌儿,二狗娘惦记着做饭,收拾了锄头便往家跑,昨儿就想好了,今儿蒸苜蓿菜两和面的团子,这两和面其实就是大半棒子面里面掺几把白面,别看这几把白面,吃起来就细粉儿,不拉嗓子眼,归南兴许还能多吃些。
二狗娘还琢磨着再挖块猪油和馅儿,嫩生生的苜蓿菜加上猪油,能香死人,孩子们也跟着解解馋,省的天天瞪着眼等过年,这才三月初,离年早着呢。
一着急,手里是锄头都掉了,二狗爹忙拾起来:“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啥。”
二狗娘:“我这不是着急家去做饭吗。”
大狗从后面跟上来,接过他爹手里的锄头抗在肩上,十三的小子已经快赶上他爹高了,也跟着下地干活挣公分,日头晒的脸黑黢黢的,乡下孩子十三已经顶大事了,不过到底是孩子,听见做饭也忍不住问:“娘,咱家晚上吃啥?”
二狗娘拿着脖子上的旧毛巾给大儿子擦了擦汗小声道:“今儿娘给你们蒸两和面的团子。”
一听两和面的团子,大狗嗓子眼儿咕咚一声,砸了咂嘴:“今儿过节还是要上坟了。”
二狗娘拍了大儿子脑袋一下:“上坟那是清明节的事儿,这才三月,早着呢。”
大狗挠挠自己的脑袋:“那是给南姐姐做的吗。”
二狗娘:“要不是老神医当年救了你爹一条命,咱们娘几个哪有现在的日子,你奶奶活着那会儿就常跟我说,没有老神医就没有咱们这一家子人,这份恩情一辈子不能忘,老神医没了就丢下你南姐姐这么一根独苗儿,怎么也得顾好了才行。”
大狗懂事的道:“娘,这些我都知道的。”
二狗娘:“知道就好,这人啊要是忘了恩情,连猪狗畜生都不如。”
二狗爹:“别什么两和面了,也别弄团子,干脆就蒸白面大包子,好好解解馋。”
二狗娘眼睛都瞪圆了:“白面?不过日子了啊。”
二狗爹:“就蒸顿白面包子,不至于日子过不下去,后沟村那边儿的砖窑新开了两个窑口,正用人,光他后沟村的社员可不够,回头我去窑上多出几天工,还能挣不回几顿白面包子吗。”
二狗娘点头:“说的也是,可惜咱们桑园村没盖砖窑,不然咱们村的日子也不比他后沟村差。”
大狗咕哝:“可咱们桑园村生产队有卫生所啊。”
卫生所?二狗娘愣了愣:“卫生所是啥?”
大狗:“刚锄地的时候听二顺嫂子说公社书记发了话,要在咱们桑园村设卫生所专门用来给社员们看病,对了,还有药房,还要拉电线呢。”
拉电线?听见拉电线,二狗爹来了精神:“真的假的?咱青山公社有十几个生产队呢,可就后沟村生产队拉了电,那电灯一点,到了晚上家家都亮堂堂的,哪像咱村,晚上黑乎乎,想拉晚干点活儿都不成。”
大狗点头:“真的,二顺嫂子亲口说的,说是南姐姐治好了公社书记家小子的病,公社书记就说要在咱桑园村设卫生所,让南姐姐这样的好大夫为人民服务。”
二狗娘:“我就说吗,怎么好端端公社要在咱们村设卫生所了,原来是你南姐姐的功劳。”
大狗:“二顺嫂子说,南姐姐可厉害呢,县医院都给书记家的小子下了病危通知,到咱们这儿的时候,人瞅着都要没气儿了,南姐姐几针下去,就醒了,灌了药烧也退了。”
二狗爹纳闷的道:“老神医活着的时候,也没见南丫头看过病啊?”
二狗娘:“你这话说的,老神医活着的时候,有老神医在,用的着南丫头吗,老神医没了,南丫头不就出师了,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这老神医的孙女,医术当然不差。”
二狗爹点头:“这么说的话,也有理儿。”
二狗娘咬咬牙:“成,今儿只当过年了,一会儿回去就和面蒸包子,多挖两块猪油,让你们两个也解解馋。”
一说起白面包子,肚子更饿了,一家三步两步的往家去了,谁知刚进院就闻到股子肉香,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二狗娘脸色一变丢下手里的筐,抄起墙上的笤帚就进了屋,不用想肯定是二狗这馋小子趁着自己两口子不在,偷着捣鼓油渣子吃了,不然哪来这么大的肉味儿。
屋里灶台边儿上没看见自家的混账小子,倒是有个陶盆,这陶盆二狗娘认识,是旁边老神医家的,上面扣着的碗倒是自家的,碗底儿缺了一块儿,是让二狗摔的。
肉味儿就是从这个陶盆里传出来的,没等二狗娘动,大狗已先一步把扣在上面的碗揭开了,然后一家三口两眼发直的盯着那一盆肉,真是一盆肉啊。
正在这时二狗背着背篓迈了进来,二狗娘一看这小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抄起扫帚冲着二狗就是一顿抽,抽的二狗一边躲一边往外跑,这小子机灵的很,知道在自家的院子跑没用,手脚并用上墙头翻到了旁边归南家的院里去了。
把二狗娘气的七窍生烟,墙头肯定不能爬,从篱笆门绕了过去继续追着抽,娘俩这么大动静,屋里的归南没个不知道,忙出屋来。
二狗一见归南出来了,嗖一下跑到了归南身后,二狗娘抄着笤帚追过来,想抽儿子又怕打到归南,只得作罢,却依旧咬着牙喘着气:“你个混小子躲你南姐姐后面做什么,还不出来。”
二狗从归南身后探出半张脸:“我不出去,出去娘不得抽死我啊。”
二狗的话把二狗娘气的没法儿,只能叉着腰瞪着二狗,二狗也不示弱,躲在归南后面跟他娘对视,娘俩就像两只斗鸡。
归南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合适,只能强忍着:“婶子回来了,先喝口水吧。”说着把手里的碗塞在二狗娘手里。
二狗娘刚从地里回来,正渴呢,摸着碗不烫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半碗下去,喝完才觉出滋味不对:“南丫头,你家这水咋有股子香味儿呢?”说着去看手里的碗:“色也不对。”
二狗从归南后面探出脑袋来:“娘,您喝的不是水,是茶,可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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