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的岛。”
离开索伦托那天,假期已至末尾。
夏理和徐知竞像来时一样,先乘轮渡到达那不勒斯,再转乘飞机回往迈阿密。
轮船从码头渐渐驶离。
限定于夏日的游客日渐散去,小岛一天天归于平静。
蔚蓝海波依旧不止不息地拍打着山崖,堆出浮沫,将画面以纯洁的白色分割开来。
夏理看着被海潮不断推远的索伦托,好像一颗包裹在蓝色之中的水晶球,永恒地矗立在潮声的另一端。
它最终融作一粒浪尖上浮起的尘埃。
远远变成海中幻影,转瞬便消失,梦一般存在于记忆,却湮没在眼前。
返程的机长是个西班牙人。
对方在前往驾驶室前先与头等舱的旅客打过招呼。
夏理听徐知竞与他随口聊了几句,期间提到了伊维萨。
机长似乎常年执飞往返于该地的航班,因而颇为自然地带出了话题。
那趟航班或许巧合地搭载过唐颂与Eric。
机长回忆起他们似乎提到过一支重新上市的医药股,半是试探地询问徐知竞是否值得买入。
夏理没有打断,安静地等待这场对话结束。
他翻了翻桌板上的菜单,甜点里有橙酱cannoli。
空服在起飞前先送了份甜品来。
炸脆的饼皮上抹了太多糖霜,吃上去倒不如想象的美味,反而过于甜腻,掩盖了橙子青涩的香气。
夏理吃了两口就让空服把餐盘收走,转头看见徐知竞正在接母亲的电话。
他依然不方便打扰,于是跟着拿起手机,百无聊赖翻看起这些天的朋友圈。
纪星唯一整个夏天都留在纽约,唐颂则全然没有过更新。
Eric偶尔会发几张不做任何注解的照片,隐隐约约让夏理察觉到,谭小姐大抵也在假期中途前往了伊维萨。
“我妈问你回去住哪儿?”
徐知竞不知何时越过了走道,站在夏理的舱位旁叩了两下隔墙。
夏理闻声抬起头,茫茫然愣了几秒。
“你要去哪里?”
“棕榈滩。”
夏理的心有那么一刻被高高悬起,无端联想到徐知竞在选课时特地留出的周末。
好在对方的提问只是让他做一个和假期开始前一样简单的选择。
夏理甚至没有多想,即刻便给出了答案。
“哦,那我和你一起。”
航程漫
长,徐知竞叫空服铺床,自己则跑到夏理的舱位看起了电影。
机内的灯光已经调成夜间模式,仅剩屏幕的光亮随场景而变换。
夏理往舷窗靠了些,拿着手机有一条没一条地看未读邮件。
徐知竞的侧脸在余光中映出幽弱的冷调,合着影片阴郁的氛围,像是要在万米高空降下一场绵绵的细雨。
夏理转头看他,无声无息勾勒徐知竞的轮廓。
对方带着耳机没有发觉,高挺的鼻梁在冷光下愈发刻画出矜贵与漠然。
夏理沉默着凝视半晌,忽而发问:“还有多久?
航司为头等舱旅客提供的耳机降噪效果极佳,徐知竞起初并没能意识到夏理正在同他讲话。
他是被对方在手机上打字的动作吸引过去,这才将耳机摘到颈间,回问道:“你和我说话了吗?
“嗯。
夏理的语调慢慢的,嗓音同大多数时间里一样,显得又轻又温吞。
徐知竞一时甚至没能将其与耳机里散出的对白区分开,稍慢了半秒才接话,问对方同他说了什么。
“还有多久?
夏理将先前的提问重复了一遍。
徐知竞没想到是这样简单的内容。
他因而无奈地笑了,伸手越过夏理,从舱位旁取出遥控,将航程信息调了出来。
“七个小时。徐知竞说,“困了吗?
夏理摇摇头,不知是在否定什么。
他略显迟滞地在这个动作后趴到了徐知竞肩上,一把扯掉碍事的耳机,唇瓣轻触耳垂,随字音断断续续地亲吻。
“我说电影还有多久。
徐知竞回答得慢了些,握着遥控的手臂挤在两人之间,只好用另一只手环住夏理。
“四十七分钟。
他说罢哄人似的抚过夏理的肩背。
温热手掌贴着脊骨缓慢下移,卡在腰窝的位置,倾斜指尖,恶作剧似的揉摁。
丰润的皮肉隔着布料变成徐知竞手中的玩具,肆意搓扁捏圆。
耳畔的呼吸也逐渐乱了节奏,压抑着细细颤抖,要靠咬住对方的脖颈才能暂且克制。
夏理似泣非泣的眼睛在尚未结束的影片下酿起潮湿,歪过脑袋亲亲徐知竞的侧脸,莫名地选在了这样无意义的时刻告白。
“喜欢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
徐知竞停下正作乱的手,转而拨开夏理额前略有些凌乱的碎发。
他跟在
句末吻了吻对方的眉心放轻声响吐露秘密一般悄声回应:“我也喜欢你。”
人类似乎天生爱在安静幽谧的氛围下说悄悄话。
徐知竞的嗓音合着发动机的轰响‘沙沙’成为近似于睡前故事的独白。
深情且温和地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情话变得仿佛诗歌反倒读不出其中究竟几分真假。
夏理用藏在影子里的眼睛看他。
瞳仁没能被照亮像是两粒润泽的黑色玻璃珠盈盈含着些捉摸不透的水色。
夏理是雾一样的美人蛊惑都裹着清冶的外衣天然带出一股冷郁。
徐知竞爱这副光艳的皮囊更享受独占的快乐。
他奖赏般在夏理湿红的唇瓣间落下一个吻却未再深入
“我喝了点香槟。”
夏理似乎有些不解风情在近到连呼吸都能触碰的距离下嘟囔着开启了新的话题。
“是吗?”徐知竞倒是愿意顺着他的话笑着问:“是要睡了?”
夏理没有肯定攀着徐知竞的肩膀怔怔与对方交视。
视线在眉目间停留过一阵随后便流往唇间献上迟到太久的回吻浅浅在徐知竞的唇瓣上留下齿痕。
“还是薄荷甜酒好喝。”夏理评价道。
“和你身上的气味很像。”
“很淡很淡的薄荷味。”
周围的同学常用香水修饰体味。
或许是为了显得成熟男生们往往偏爱带琥珀、麝香、肉豆蔻的厚重调式。
可徐知竞身上却总是只有一股浅淡的香气。
让夏理一靠近便回想起年少时的北山街不偏不倚残余与记忆中一致的草木香。
即便有一天夏理真的下定决心离开属于徐知竞的气息也一定会带来持续而煎熬的戒断反应。
直到彻底封存两人纠缠共生的十数年让回忆真正仅限于回忆。
“要一直对我温柔才好。”
“那样我才能一直喜欢你。”
夏理困了后半句话说得含糊不清。
他窝在徐知竞怀里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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