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抱着满儿回医帐,原本鸡犬不宁的人群立马平静下来。
妇人眼睛红红,显然是刚哭过,扑上去抢过在宁寒怀里熟睡的满儿。
“看什么看!还不去帮着熬药!”
卫晋大声叫嚷着,“若是误了灾民,元臻公主可不会放过你们!”
众人纷纷化鸟兽散。
宁寒看着母子二人,内心又酸又软,随即开口:“我是在河边遇到这孩子的,小孩子,躺了几天肯定疲了,多走动些也好。”
妇人心情平复了些,并未多言。
满儿似是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沉沉睡去。
宁寒见无事,悄悄拉了拉妇人衣角,“夫人,满儿倒还有些不妥,请您随我来。”
言毕,宁寒头也不回地走出医帐。
那妇人似是犹豫至极,看了一眼卫晋。
卫晋心领神会,接过满儿:“放心夫人,我会看好满儿的。”
妇人眼角的泪还没来得及擦干,匆匆随宁寒走了出去。
春日里风还是大,宁寒的头发束于头顶,极为利落,部分自然散在脑后,被风吹得微乱。
宁寒察觉到妇人跟了上来,并未放慢脚步,二人逐渐来到了刚刚那条河边上。
宁寒嘴角微扬,掷过去一枚石子,落进水的瞬间,声音清脆。
那妇人开了口,“公子,有话直说。”
“不急。夫人,敢问……您贵姓?”
“夫家姓王,是郑氏的佃户。”
那妇人虽不明所以,但很快接了话。
“您不姓王。”
宁寒又丢了一枚石子在水中,响声同样清脆,“投石入水,响声虽不振聋发聩,倒也悦耳。只是不知,救命之恩,值不值得,王夫人一句实话。”
“我母家……姓朱。我……单名一个红。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我姓甚名谁了。”
朱红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公子对我有大恩,公子请问,我……朱红必定……把知道的都告诉公子……”
“你那日说,孩子是吃了腐粮,你也并未听过有什么大人在施粥,此话当真?”
宁寒也不含糊,立马切入正题。
“孩子……是,是吃了腐粮……我看着那些腐粮中,有些干净的,就给孩子吃了……不过却不是我们不当心……我们的地就在堤岸边上,本来也算是块顶顶好的地了,去年修堤岸的时候,就淹过一回。也不知怎得,今年竟又被冲毁。郑家说,要先救花田,再修堤坝,满儿他爹就去了,结果水太多,花田没救成,反而淹了不少佃户的存粮。满儿他爹……他爹也犯了旧疾。”
朱红越说,声音越低,“公子,以前旧朝的时候,我娘亲说,王大奸把持朝政,后来又有了个摄政王分庭抗礼,可我娘亲说,那时的堤岸,也比现在牢靠些。”
“胡说!”
宁寒神色阴鸷起来,“这种话休得再出口。你的意思是……”
“公子,腐粮自然是被水淹坏的存粮,却不是我家的存粮,而是郑家的存粮。”
朱红见四下无人,胆子大了些,“公子,郑家的存粮,从来不在郑府的粮仓。”
“此话当真?所以满儿……吃的粮,是郑府的?”
宁寒听着朱红的话,愈发疑惑,“那……郑家的粮仓在何处?”
“裕阳百姓皆是郑府的粮仓。”
“我们这些佃户,按理说,应该交粮到主家粮仓的,可郑家从来不让我们亲自交到粮仓,而是花管家派人来我们这里取。他们这次来收粮时,说是先救花田,回头再补种粮,结果花田没救成,补粮也泡汤,我们……只剩潮了的陈粮,慢慢就成了腐粮。”
“所以郑家……”
宁寒浑身一颤,“是拿走了你家的好粮食,所以你们只剩些腐粮?”
“公子所言……句句属实。后来郑家倒是说要放粮,等了几日也没有个影子,后来倒是听说朝廷派人送来了粮草,但在我们这里也就是施了几日粥,待我去的时候早没影了。”
朱红抽噎着说了许多,宁寒想开口安慰,半天没说出话来。
过了许久。
“所以,依你所言,花管家,深得郑家家主信任啊……”
“多谢你,朱红。”
……
傍晚。
沈府。
观岚斋。
飞白看着公子心绪不宁,实在忍不住开了口:“要我说,公子您今日就去夫人那里看看,也好安心不是?左右咱们这些下人都入不了夫人院子的,您若是担心夫人不快,叫上二娘子也就是了?公子?”
“今日该是太医令给母亲送药的日子……太医令随父亲他们去了裕阳……母亲,母亲该如何是好……”
沈墨瑾喃喃道,“去看看……母亲患病是因着我,贸然前去,母亲必会不快……”
“公子,下次您若再自请家法,我可不敢去请郎中了。夫人病久了,自然对什么都淡淡的,您这样只是自讨苦吃!”
“闭嘴!你懂什么?父亲行事莽撞,我也是为了保全沈家!”
沈墨瑾强词夺理道,“而且,之前大姐姐和华儿只要受了一点伤,母亲都是格外心疼的!”
“公子,我看呐,您还是好好想想要不要去看看夫人吧。今日府上没有人登门,听说夫人每日都离不得药的。”
飞白的话也在理,沈墨瑾声音到底平静了些,“不叫华儿。我……我自己去。飞白,带上先前陛下赐的参。”
“是,公子!”
飞白顿时喜上眉梢。
过了几日。
公主府。
萧璃近几日读医书颇有裨益,却还是没发现医案的不妥之处。
“难道……不妥之处在郑幽兰?”
郑幽兰是天启二年底进的宫,差不多天启三年二月多,就有了身孕,天启三年十月,生下了萧珍。
萧璃对这些事,本也不是一无所知。
直到亲眼看到具体的记档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落泪。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许只是芙蓉帐暖,耳鬓厮磨时草草打的诳语吧。”
“母后这一生,终究是不值的。”
坊间总是说,父皇爱极海棠花,也爱极元敬皇后。
她不懂为什么,也不想懂为什么。
“或许郑幽兰说得不无道理,可若非要选一个人来怪,自然是要怪他的。”
“公主,您嘀咕什么呢。”
玉蘅兴冲冲地进来,“宁公子来了信呢。”
“信?”
萧璃眉眼轻蹙,“谁送来的?”
“是您派去看着宁公子的暗卫。暗卫说,宁公子为人不错,发现他们后也并未多言,只是让他们把信送给公主。”
“倒是会邀买人心。”
萧璃闻到信封上的香气,“似是药草香?”
萧璃忆起归元堂里的药香袅袅,深深吸了一口。
“倒不是个俗人。”
“也不知,素云和逆霜如何了……”
那样软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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