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言沉默半响，然后目光晦涩地转向窗外。
吕城也沉默地转开目光，低头盯着自己的酒杯，然后他听到梁时言淡淡的声音：“对。”
飞机引擎像海边持续的海浪，舱内空气循环发出近乎无声的流动，偶尔夹杂着香槟杯轻碰桌面的清响，吕城转头望了望窗外，梁时言沉默的靠着，背对着他。
吕城仰天，无声地长叹一口气。
如果说自己能有今天，有运气的成分，有家人的托底。那么他这个品学兼优，自我要求近乎决绝的老同学，可以说是一路独行才走到今天。他想起大学时每个深夜亮着的工作灯，每次失败后沉默的起身，第一次成功后的冷静。所以，他没资格反对。
他也不想反对。
子夜十一点，最后一班飞机平稳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
夜风微凉，带着海风特有的咸湿，这里的夜空不像北津市那样漆黑，而是被城市的灯光染成朦胧的暗橙色。梁时言往前走得很快，孤独修长的背影，在人流里显得格外清晰。
吕城跟在后面，慢慢停住脚步，看着他长叹口气。他知道这应该是梁时言第二次来洛杉矶。第一次早在高中毕业时，那年暑假，梁时言攒够机票钱，偷偷一个人来这里认亲，当时没进去大门，连人带礼物被退了回去，自此在没来过洛杉矶。
吕城快走几步赶上她，岔开话题：“哎，你走那么快干嘛，走秀啊？”
梁时言停住脚步，脸上有难以隐喻的疲惫：“你要不困再转两圈，我要回去睡了。”
吕城低头借光看表，“不是吧，这才几点。”这座不夜城能玩到天亮，他顺便出主意，“要不咱去夜店转一圈，听说凌晨2点后最嗨。”
梁时言一脸“你自己想去就去别扯我”的表情，不搭理他，继续走，步伐比刚才更快。
“得！”吕城骂道，“梁时言你他妈真没劲。”
梁时言停住，这次转头认真看着他：“你要是不怕身上多点啥或者少点啥，就去吧。”
吕城一怔，忽然想起几年前一个大学同学来这边度假，晚上在海滩被老墨抢劫，挨了一刀差点噶，顿时就有点怯了。
他连忙追上去，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理由，“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忒没意思了，算了。”“万一那些白女想占我便宜怎么办？”
梁时言就骂了一句。
风有点大，被刮走，吕城没听清。
梁时言不再搭理他，就拿出手机边走边开信号，没几秒，叮咚叮咚叮咚一串微信提示音，他刚微信打开界面，一大股信息就争先恐后地弹涌出来，全是图片：
【舒克用餐.jpg】
【舒克散步.jpg】
【舒克喝水.jpg】
……
机场信号不好，打开都很缓慢，后面的正转着小圈圈，显示缓慢加载中。
吕城也注意到，他忍不住偷偷侧目，“谁呀，大半夜骚扰梁总？”
梁时言手腕一翻收了手机，一双雾笼寒江的眼睛里看着吕城，眼底有笑意，他十分好心地提醒：“包里没吃完的牛肉干，一会儿记得申报。”
吕城一脸用你说的嫌弃表情，然后就注意到他含笑的嘴角。
然后一路观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到两人入住酒店。
他按下心中滔天的兴奋，咳了声，然后叫住隔壁正准备关门的梁时言，装模作样地问：“噢对了，舒克你是送到美医生那里了吧？”
梁时言没想到会被这么一问，先是一怔，然后很快恢复，完完全全神色如常，淡淡开口：“有问题吗？”
吕城愣了愣，然后就笑：“没问题没问题。”
梁时言：“她是宠物医生。”
吕城就接着笑，然后点点头，嘴上说着有道理有道理。
他推开门，“晚安。”
梁时言点了点下巴算是回应，也开了门。
此刻已经是当地时间凌晨两点。
一天的疲劳涌上来，梁时言先去洗澡，等从浴室出来，先去拔刚才充电的手机，他净短的黑发湿漉漉的，正往下滴水，浴袍系在腰间，腰腹肌肉清薄分明，因为刚刚沐浴，随着他俯身拿手机的动作，浅沟壑映得发亮。
他用毛巾擦了两下头发，走到沙发前坐下，点开了对话框。
之前没加载的图片全都刷出来了。
【舒克睡觉.jpg】
【舒克休闲.jpg】
【舒克发呆.jpg】
……
梁时言看了半响，侧过头，笑了下。
大概他对美妙这种流水账式的汇报觉得无语，所以低低发出一声气音，然后摇摇头，半响才又继续往下看，这次发现了细节，低着头两指放大图片——
这是几张舒克拉屎图。
美妙还十分有礼节的把舒克的“武器”和井盖上的产出物，打上马赛克。
锁屏之后，他抬手摁了摁眉心。
美妙这边倒不觉得有啥，作为宠物医生需要经常给家长汇报情况，别说吃饭睡觉溜达给家长拍个图片，宠物边拉屎边给家长连视频也是有的。毕竟实习的时候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习惯了。
而且她还有个习惯，就是从小就不认床。
所以不管到哪里都吃得好睡得好，一个人呆在空荡的房子里，加上有舒克这个保镖在，虽然床的尺寸比起家里的过于宽大，但还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
起床后先是给舒克弄早饭，然后给自己煎了一小盘饺子，猪肉白菜陷的，因为实在没办法忽略舒克嘴角流出的哈喇子，所以分了它一只。
美妙嘱咐它：“不能告诉你主人啊。”
然后为了消食，把这家里转了一圈，意外发现了梁时言的健身房，怪不得这哥看着挺立整，看来好身材都是汗水腌出来的，这话真的没错。美妙低头，心想小肚子是拿快乐换的，余光瞄到墙边的体重称，估摸着自己这一段的节食应该有效，走过去，一站，嗯？？？
怎么没变化？
这不对啊。
想了想，穿着鞋呢。
于是脱了鞋，又拿出兜里刚才装的一只大苹果，掏出手机，再一看，这才像样嘛。
她凝视着稳中有降的数字对自己说：“还有两斤，继续加油！”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梁时言正在吃晚餐，手边的手机突然亮起，健康App弹出一条通知——
【未知体重-47.2kg】
他皱了皱眉，视线在屏幕上停了两秒，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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