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了陆宸在朝堂上说的那番话。
那些话当时听着刺耳,此刻回想起来,竟是字字诛心,一针见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首辅周铮刚走到殿外,便听见了天子的雷霆之怒。
他心中一叹,整了整衣冠,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看着满地狼藉,他眼皮跳了跳,却只当没看见,躬身行礼。
“陛下息怒。”
洛道成正在气头上,见他来了,更是没好气。
“息怒?周爱卿,你让朕如何息怒?”
他指着地上的奏折,气得手都在发抖。
“你看看!除了要钱,还是要钱!南方的百姓都快渴**,他们不想着如何找水,却只想着如何安抚!”
周铮俯身捡起一本奏折,看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
他将奏折放回桌上,沉声劝道:“陛下,旱灾乃天数,非人力可抗。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力筹措钱粮,安抚灾民,万不可使其生乱。”
这话,是老成持重之言,却也正是洛道成最不想听的。
他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法子,不是这种不痛不痒的空话。
他背着手,在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
这些奏折,他已经不信了。谁知道里面有多少水分,又有多少人是借着天灾,中饱私囊。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日收到的,来自长平县的八百里加急。
同样是旱情,陆宸一介驸马,竟能带着百姓挖井取水,解了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还顺手揪出了赵德柱那样的国之蛀虫。
一个初出茅庐的驸马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为何他这些浸淫朝堂数十年的封疆大吏,却只会坐以待毙?
这其中,究竟是无能,还是不为?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他不能再坐在这深宫之中,听着这些虚实难辨的奏报了。
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洛道成霍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周铮。
“朕决定,微服南下,亲自巡视灾情。”
周铮闻言,大惊失色。
“陛下,万万不可!”
“您是万金之躯,岂能轻身犯险?”
“南方灾情严重,流民遍地,其中难免混有乱匪,若是龙体有失,这、这可如何是好?”
周铮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微服私访,听着是体察民情,可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周铮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江山社稷,经不起这等动荡。
洛道成看出了他的担忧,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
“朕意已决。”
“正因灾情严重,朕才更要亲眼去看一看,那些奏折里的惨状,究竟是真是假。”
“朕也想看看,地方官吏,到底是如何赈灾的。”
周铮还想再劝,可对上皇帝那双坚定的眼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陛下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罢了。
与其让陛下独自犯险,不如自己舍了这把老骨头,陪他走一趟。
好歹路上,也能有个劝谏之人。
周铮长叹一声,最终还是躬身领命。
“老臣,遵旨。”
“只是还请陛下,务必带足护卫,一切以龙体为重。”
洛道成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就你,再带上几个心腹侍卫,轻车简从,悄然出京。”
“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臣,明白。”
次日。
一辆青布马车,趁着蒙蒙亮的天色,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京城。
马车一路向南,车辙碾过龟裂的官道,扬起阵阵燥热的尘土。
越是往南,眼前的景象便越是触目惊心。
官道两侧,三三两两皆是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向前挪动着。
路边的田地早已干涸得看不出原样,枯黄的庄稼如同一片片死去的乱草,在毒辣的日头下无力地垂着头。
车厢内,洛道成掀开车帘一角,沉默地看着窗外这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这些,都是他的子民。
而他,却只能坐在这方寸车厢内,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
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