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纺织工业局后勤科。
办公室里,空气凝重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
刘建国眼窝深陷,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像是被人用墨汁画上去的,一夜没睡好。
桌上那杯精心泡好的龙井早已凉透,他却一口没动,手腕上的老旧“上海”牌手表,已经被他看了不下二十遍。
他烦躁地在心里反复盘算着自己的底线。
二十万?
太黑了,那小子肯定不干。
十万?
还是有点高……五万!
对,五万一年!
这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
这笔钱要是能进单位的小金库,年底自己的奖金……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办公室那扇掉了漆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刘建国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瞬间堆满了菊花般灿烂的笑容。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时,那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李毅踩着约定时间点的最后一分钟,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门口。
他脸上没有半分求人办事的谦卑,反而带着一丝“要不是为了给你面子,我根本懒得来”的、恰到好处的不耐烦。
刘科长的心,咯噔一下。
落座后,不等刘建国把他那套“哎呀小同学,你可算来了”的客套话说出口,李毅就先发制人,一脸歉意地叹了口气,直接将他所有的腹稿都堵了回去。
“刘科长,真不好意思,看来今天要让您白跑一趟了。”
刘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一尊劣质的蜡像。
李毅仿佛没看到他那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自顾自地解释道,语气里充满了对“不懂事长辈”的无奈:“我昨晚连夜跟我叔叔通过电话了。他老人家……脾气不太好,觉得被您当猴耍了,很生气。已经让我今天就买票去深圳,那边都安排好了,不能再耽搁了。”
一句话,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刘建国的心上!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听一个年轻人说话,而是在听一张即将兑现的巨额彩票,被人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地撕成碎片!
他准备了一整晚的谈判策略、讨价还价的技巧,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乌有。
他直接从“准备谈判”的猎人,被打入了“失去资格”的深渊!
“别!别啊小同学!”刘建国再也顾不上什么官僚的架子,几乎是从椅子上蹿了起来,绕过办公桌,一把拉住即将起身的李毅,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他急忙从抽屉里翻出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好茶叶,手忙脚乱地给李毅倒水,那姿态,活像个伺候领导的小跟班,“昨天那不是……那不是跟你开玩笑嘛!对!就是开玩笑!我这人就爱开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李毅“勉为其难”地被他按回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为难:“刘科长,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主要是我叔叔他老人家说了,他不想再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费神。他给我定了两条死规矩,我要是办不到,回去腿都得被打断。”
“您说!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刘科长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声保证。
李毅伸出一根手指,那动作,沉稳而有力。
“第一,租金。我叔叔说了,那个破仓库,一年不能超过这个数。”
他伸出手指,在桌上那滩因刘科长倒水太急而洒出来的茶水上,轻轻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阿拉伯数字。
“1”。
刘建国的瞳孔,在看清那个数字的瞬间,骤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声音嘶哑,带着剧烈的、几乎不敢相信的颤音。
“一……一万?”
李毅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淡淡地吐出了两个足以让刘科长当场心肌梗塞的字。
“一千。”
“什么?”
刘建国差点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嗡”的一声直冲天灵盖,那张因谄媚而堆满笑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一千块?
租那么大一个仓库一年?
**打发叫花子呢?
他刚想拍桌子,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直接轰出去,李毅那不紧不慢的第二根手指,已经竖了起来。
“第二,”李毅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我叔叔身份尊贵,他已经授权我全权处理国内的所有事务。他不会,也不屑于跟您这个级别的干部直接通话。”
李毅看着刘科长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缓缓抛出了那记足以将他所有脾气都彻底砸碎的、不存在的“王炸”。
“当然,如果您非要验证,也不是不行。请让你们局长,亲自打到香港和记黄埔集团的董事局,问问有没有一位姓王的董事。”
“和记黄埔”!
“王董事”!
这几个字,如同一道道九天惊雷,在刘建国的耳边轰然炸响!
他彻底懵了,那股子刚冲到脑门的怒火,如同被一盆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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