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潋歌的嗓门儿是真的大,带着直愣楞的疑惑,生生冲进顾知耳膜。
顾知受不住地往后躲了躲,却不觉厌烦,反而有些想乐————油锅?怎么听出油锅的?
他抬手冲苏潋歌招了招,话音带着笑意道:“你还是再跪近点儿吧。否则你嗓子还没哑,本官耳朵先聋了。”
“噢。”
这话苏潋歌听着了。
不过她不着急挪,而是朝汪师爷睨过一眼,那一眼好似在说————看吧,让你多嘴多舌多此一举。
而后抬起膝盖,抄起跪垫,她一溜烟儿跪到顾知跟前。
不过这回跪得又近了些,隔着桌案仅仅两臂之距。一个抬头,一个低眸,便能撞个四目相接。
这么审案实在别开生面。
只是顾知不觉,苏潋歌亦不觉。
“本官适才是问你———”
顾知说着微微探身向前,即使已经足够近,他还是下意识迁就苏潋歌的耳朵,怕她听不清:“就那‘望山跑死马’的距离,你是如何游过来的?”
苏潋歌仰面望着顾知,一时只觉眼睛有些忙,不知是该往“粼粼的月牙泉”看,还是朝“开了口的荔枝”看。好在离得近了,她耳朵也就不背了,于是字字句句,无比清晰。
苏潋歌只要听得清,嗓门也会不自觉变正常,而少了炸耳膜的音量,原来她声音就跟雪梨一般脆爽:
“回大人话,当时舟轿虽然被海浪拍烂,但还有不少木板材留下。我寻了块最趁手的,游一阵歇一阵,也就游过来了。”
至于半途顺手杀鲛人的小插曲,她只当自己杀了条鱼,根本不值一提。
“游一阵,歇一阵,也就游过来了?!”
顾知不可思议地复述一遍,眼眸微睁,泉水潺潺。
他用尽毕生想象力,也想象不到,一个人要怎么在深夜里游过至少三四十里。
还是在危机四伏的大海里。
仅凭一块木板。
这简直匪夷所思。
顾知百思不得其解,便将苏潋歌打量又打量。就在汪师爷都要疑心他是不是看上“龙的新娘”时,他忽然就开始走流程了。
只听“惊堂木”一响,咱顾县令一板一眼道:“下跪之人,报上名来。还有籍贯,年龄,住所,和作何营生。”
李书吏坐于一侧,闻言立马抽出新纸,沾饱墨汁儿,准备好落笔。
苏潋歌见状就有些懵了————敢情前面唠了一路,纯唠嗑?!
不过也是。
前面光听汪师爷讲古,她个原告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还未告知姓名,于是跪直了,跪正了,字字铿锵:
“————我叫苏潋歌!”
*
“苏潋歌?!”
李书吏愕然抬头,一个手抖,废去一张宣纸。
“苏潋歌?!”
汪师爷亦是如雷贯耳,一个手颤,差点儿没拔下一把须髯。
两人一声叠着一声,就跟山谷回音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潋歌朝山里吼了一嗓子。
顾知便奇了————怎么?原来认识的么?那前面聊半天也没个反应?
他转头扫过汪师爷和李书吏,问:“苏潋歌……很有名吗?”
很有名吗?!
两人瞪圆四只眼睛看向顾知,眼底跑过一行字————大人你有所不知啊!
顾知见状眉梢轻挑,伸手一让:“愿闻其详。”
李汪二人对视一眼,下一刻便开始逗一句捧一句,精彩程度堪比县中最叫座的俗讲,听得顾石头都想掏几枚铜板打赏。
只见汪师爷一手持着白羽扇,一手比出三根指,气沉丹田,中气十足道:“武松三碗不过岗!”
李书吏放下手中兼毫,朝空气打了一套咏春,说:“苏潋歌三拳打死虎!”
汪师爷补充:“而且是赤手空拳,不用刀,不用棒。”
李书吏啧啧有声道:“那剥下的虎皮完整得呀,就跟大虫自己脱下来似的。”
汪师爷不胜唏嘘:“所以人送外号————虎夜叉。”
李书吏不禁感叹:“难怪说能游一夜呢。这没顺手打条大白鯊回来,那都是夜深了,鯊睡了。”
顾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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