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宁扬辞职转行,祝贺赔掉房子,小桃儿出生,三件事在同一年里发生。
入职两周年,终于到了期待了好久的旅行团建,她出门之前兴高采烈,对祝贺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商场给祝姚挑点礼物寄回去吧,还要留点快递物流的时间。”
祝贺从小花钱随意,不太计较,给宝贝妹妹肯定要最好。莫名却问了句,“买这些东西大概要多少钱?”
去年夏天的火爆只是昙花一现,随后生意状况便一直不温不火,勉强能维持生活;然而猝不及防地,今年夏天的玩家量骤然缩水,所有服务器的上线人数都锐减。
整个梦游宇宙里萧条无比,祝贺的交易量呈断崖式跌落,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进账。
杜宁扬近期因为要出去旅游的事儿兴致很高,他不想坏了她的兴致,索性一直瞒着,靠存款撑着房租水电这类大头开销。
没有收入,很快便又会捉襟见肘。去年春天的窘况,他不想再多经历一次。
“至少三千吧,买两套小孩儿的衣服,买点补剂,再给她买两支香奈儿新出的口红,”杜宁扬掰着手指数数,“哦对,还要补个红包,……差不多五千?”
“嗯,知道了,”祝贺冲她挥手,“玩开心,等你回来去挑。”
这一周于二人来说过得都甚是煎熬,他们分别带了一个坏消息给对方。
杜宁扬在旅途中和试图性骚扰的空降男老板大打出手,使出全力踹了对方的命根子。在对方嗷嗷直叫的声音中,冲偏袒他的前任领导脸上甩了张在纸巾上写着的辞职信。
祝贺则在这一周里急于求成,错误估计了一批新发售装备的稀缺属性,抵押了淮城的婚房,囤了一堆废铁在手里。
她疲乏而狼狈地回到家,看到了缩在角落里,同样溃不成军的他。
他声泪俱下,“对不起老婆,我再想想办法,当时突然就鬼迷心窍了,还以为这波装备升级是个机会,能赚波大的……真的对不起。”
她从来没指望过他那远在淮城的房子,她一次也没见过那房子,所以对它没什么感情。只是听说现在淮城房价涨了些,这房子能值七十万,换算成钱就挺让人难受了。
以他们的赚钱水平,要赚好些年。
不过那是祝贺爸妈的钱,他们的钱打了水漂,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说:“没事,祝贺,我们从头再来。”也不能怎么办,只能从头再来。
他们照计划,去商场给祝姚挑了礼物,并没有缩减开支。面儿上一切照常,淮城的人们尚不知道他们正在经历一场溃败的阵痛。
祝姚躺在产床上,咿咿呀呀地给杜宁扬打电话,“是个闺女,五斤六两的小棉袄,没咋太受罪。”
“又装呢,”杜宁扬压抑着颤抖的哭腔,“但我听你妈跟你哥打电话不是这么说的,跟我装什么样,你多怕疼我能不知道么?”
“杜宁扬,”祝姚那边也忍不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小桃儿?人今天穿着你送的新衣服。”
“冬天,冬天就回来了,”她说:“我得给小桃儿赚奶粉钱。”
“呸,不用你赚,人亲爹比你能赚多了,”祝姚不知道祝贺赔了房子,却知道她丢了工作的事,“你别太着急,肯定能找着好工作。”
祝姚还是那个祝姚,在朋友这方面,想事情面面俱圆,特像家长一样爱嘱咐。杜宁扬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嗯嗯嗯”个不停。
挂电话前,祝姚说:“报纸上说淮城今年是个寒冬,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穿个羽绒服,现在特流行那种长到脚踝的长款,下面配个UGG,听说踩雪也不冷。”
“知道了,啰嗦。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那年直到过年以前,服装卖场都跳楼打折清仓,她都没舍得买一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更别提动辄上千的UGG。
她和祝贺在深城过了一个磕碜的新年,骗家里人和祝姚徐照霖说,他们去了泰国旅游。
在售票大厅里,退掉总价近七百块的车票,忽然压在胸口的石头落下了。
“临时决定去的嘛,当作补过蜜月,”杜宁扬在电话里冲祝姚拼命解释,“对不起,食言了。”
祝姚哼哼唧唧,“好吧,还算正当理由,原谅你了,嫂子。”
那句混不下去就回来吧,别死犟。终究还是没有能说出口。
“等我身材恢复好了,就拖家带口地来找你玩啊,”她说:“那时候可得好吃好喝地招待。”
祝姚给杜宁扬邮了些咸香腊肠和菜薹,这两样是淮城的特产,别的地方吃不着这味道。
那一年的年夜饭,没有工作的杜宁扬,和妄想再次在梦游宇宙里翻身的祝贺,蒸了一锅米饭,就着香喷喷的腊肠和炒得水汪的菜薹,就着两杯最便宜的小支装白酒,把桌上的食物吃得精光。
毕竟是年夜饭,原本是想去买些新鲜的肉和菜,弄得更丰盛一些,可他们从没独自过过年,竟没想过过年的肉菜都要提前去囤,到了眼下是买不着的。
就这样吧,苦中作乐,日子还会差到哪里去呢?
他们在春节联欢晚会的背景音里,相对坐着,眼神里还是含着对新一年的期待,也不是没有机会打一个翻身仗。
她抛出一个想了很久,却有些疯狂的想法。
“我想去学纹身,我认识一开纹身店的朋友,在找人合伙,我学油画出身,弄这个比半路出家的人有优势,”她皱着眉,把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算是门越老越吃香的技术,也挺有意义。”
祝贺盯着她手上的字母出了神,沁入皮肤深处的“WY”。
“老婆,你想做什么决定都可以,不用问我的意见,”他随了一杯,“过完年我也出去找工作,我答应你,我也会努力,不会停滞不前。”
祝贺放下酒杯,他喝酒上脸,这会儿脸全红了,话也说不利索,“对了老婆,你数过没有?”
“数什么?”
他把两只手摊开放桌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数,“数我们认识多少年。”
“到八月就认识十年了,”她不用像他这般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醉醺醺地,语气按捺不住地开心和骄傲,“都这么久了啊,十年,三千多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还是爱哭鼻子的胖小孩儿,现在都成我老婆了——我祝贺何德何能,能有这么漂亮这么勤快的老婆?”
辛辣的酒呛入她的喉咙,惹得她红了眼,看着他,却总有种他们故事的结局不会太好的预感。
怎么会这样子?他们明明已经完全彻底地在一起,彻底完全地属于彼此了。
她辩驳道:“就哭过一次……哪里是‘爱哭鼻子’了。”
“应该只对我哭过吧,嗯?”
她死命把眼泪往回憋,把鼻子都憋酸了,祝贺伸手刮刮杜宁扬挺翘的小鼻子,说她是“小雪人,红鼻头”,又把她往怀里揽,要和她再喝一次交杯酒。
时针分针即将重合,大厦忽然断电,四周顿时黑暗一片。在这短暂的抽离时刻,她听到她和祝贺同频的心跳,随后窗外“嘭嘭嘭”地绽开朵朵烟花,映亮了彼此的眼睛。
那时他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