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越派人去寻了些冰块回来,隔着寝衣敷在她的背上,谢含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凉爽,仍不住眯起眼睛慰叹两声。
坐在旁边矮凳上的男人叹了口气,视线只是落在她把玩在手间的光滑玉石,声音低沉:“这冰块只能止一会儿,得小心受凉。”
他穿着外出的长袍,刚回府便先来她这里瞧瞧,才看到她艰难的模样,看样子再不过几日,她便能下床行走。
谢含章这段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轻松,长公主下令不许外来人打扰她养伤,整日的活动范围都在这间屋子里,无非是逗逗猫,看看书再加上一项调香,日子过得倒是难得快。
裴今越依旧早出晚归,但还是每日回来都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儿解闷,昨日是几束难得得绿色菊花,开得格外好,连秋将它们移植到花房,还能观赏好一阵,今日是从书肆淘来了古书,她读着直觉稀奇,再抬头时外面的天色竟已大暗。
云苕和连秋招呼着摆晚膳,云苕瞧着桌上的菜色,姑娘已经能勉强下床坐着,不用将饭菜端到床榻前。
她翘首朝门外瞧瞧,没什么动静,才笑着说:“世子一回来便往书房去了,姑娘看可要请世子过来一同用饭?”
云苕期翼的目光让谢含章筷子上的酥肉丸子有些难以入口,他这几日吃住都在书。
谢含章觉得没什么,她负伤在身又不能做什么,况且她夜间少眠,难免会打扰他休息,分房而住是最好的选择。
可在身边人隐晦而期盼的目光中,她也有些纳闷,裴今越从她回上京以后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几乎很少在她面前晃悠。
但她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裴家的厨子是裴今越特意从外面请进来的,不仅花样多,味道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早就馋了很长时间,如今再尝到不过几日便将自己喂胖了好几斤,原本苍白的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可她却想起那一年,刚同裴今越成婚的她,那时还未从苏明允给的伤痛中走出来,
因此当裴今越掀开盖头时,看到的是满脸泪痕的新娘。
她当然知道这样对所有人都不公平,可当时年纪小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那时候的谢含章正面对被心上人羞辱,还嫁给宿敌的悲伤中。
可当裴今越弯腰擦去她的眼泪时,觉得丢人的她还在嘴硬:“我太饿了,叔母给我的糕点太难吃了。”
裴今越当时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但还是将牵着她到红烛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谢含章的喜好,特地为满足她口腹之欲所请的厨子也有了用武之地。
谢含章想到过去,被自己当时拙劣的演技逗笑。
“傻乐什么呢?”
谢含章轻快的身影微微一滞,她余光扫过身旁穿着绯红官袍,带着玉冠,满是意气风发的男子。
她眼神微动,终于舍得回头正视这人。
恰巧阿礼从门后闪出来,目光偷瞄着前面的人,“这是谁啊?怎么还穿着官袍?”不安分的手指戳了戳跟在身后的随山。
光靠着背影,她当真是没认出来这是裴世子,直到连秋捂住她的嘴,“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呢?”
说着将她拽离到偏方去用饭。
谢含章此刻目光闪烁,她连这人没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但穿官袍还正是第一次见。他身形挺拔,正经起来的时候人模人样的,倒真有几分陌上公子的模样。
“把嘴边的口水擦擦。”
谢含章摸向嘴角,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眸子。
果然,这一开口便原形毕露。
裴今越并非同苏明允一般,科举一战成名,聪颖绝伦。
他被夸过最多的话便是那张出类拔萃面容,但受父母的影响,他从来不觉得长得好看是不值得炫耀的事情,裴家也对他的仕途不抱期望,倒并非他没有才能,只是长公主觉得她的儿子不用去经历那些寒窗苦读的苦楚。
在遇到谢含章之前,裴今越一度以为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可他偏在这南墙上撞了一次又一次。
今早下朝,裴今越同高轶筠多聊了几句,回来恰巧听闻夫人还未用早膳,担心她有什么不舒服,没想到只是因为她贪睡起晚了。
上早朝,每日寅时便就得在宫门外等候,裴今越原先也是个疲懒的主儿,少年时读书也未有如今的劲头。
谢含章才惊觉自己误会了他,原来她眼中的疏离竟然是因为他的公事太忙,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是将询问的话语咽进肚子了。
而裴今越竖起耳朵半天,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难道只有那一人穿着这身衣裳能得到她的夸赞。
他恍惚又回到那种无力的境地,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她的关注。
还记得谢含章刚及笄的时候,还未曾如现在一般沉静,她也同梁清书一般,一惊一乍的。
街上瞧见长得惹眼的男子,也要捏着帕子偷瞄两眼。
当时苏明允刚刚入朝,一袭红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眉眼如画,少年时被破旧衣裳压住得姿色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在一众官员间分外惹眼。
裴今越在一旁静静瞧着,唇角下压。
谢含章看向那边得眼神比星辰都亮,他漫不经心地想原来她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这般。
那年,高轶筠问他:“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为何不让长公主派人上门说亲?”
他说了一段有些酸的话:“我同她的处事方式完全不一样,她向往高门大院外的日子,而我更适合舒服地躺在上京的屋顶上看星星。我害怕最后走不成殊途同归。”
“我在她身边呆了很长一段日子,她爱慕一个人的眼神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从未在那个眼神中呆过,哪怕一刻。”
高轶筠因为这几句话取笑了他许久,在他看来喜欢一个人就要将她牢牢把握在身边,心意有什么重要的,比起她逃离自己的视线,不如将人关起来锁在身边来的痛快。
两人用过早膳后,谢含章要过去给长公主请安,她行动不便,需要丫鬟们扶着,裴今越见她走过花园便累的直喘气,弯腰将人又抱起来。
谢含章已经习惯时不时被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抱着走来走去,但等候在门前的莫姑姑显然不太能接受,但只要世子乐意,便没什么不成的。
长公主身为当今皇上的亲姑姑,素来矜贵,她在裴家的院子布置的更是富丽堂皇,一进屋地上铺着的便是自西域而来的毛茸茸毯子,踩在脚下分外舒服。
谢含章小心被放在玫瑰椅上,她转而又立马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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