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才清楚。
这答复模棱两可,说了不也等于白说么?
她每日谨小慎微,两点一线,一心一意全为摄政王殿下要她领舞这一句话。
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和机会做对不起摄政王殿下的事儿?
林晚晚顷刻蔫了神色,苦哈哈着一张脸,拿背了一日舞蹈动作的混沌脑袋冥思苦想起来。
她近来日常生活无甚耀眼处,除了练功还是练功,若非说和前段时日有何区别,那便是没去绍安殿议事堂,没给巫连做膳送膳,但摄政王殿下忙于朝政,当不会惦记上她这个一个小宫婢的伺.候和做的膳食——当不是这一桩。
虽然促成羽太妃与刘奉銮有违天伦,但他们皆为权力斗争边缘人物,对摄政王掌权毫无影响,且林晚晚自觉每回行事天衣无缝,绝不可能叫巫连有机会为此算账到她的头上——当也不是这一桩。
如此,还有什么是与平常有异的?
忽而,一张儒雅清俊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袖中袋子亦在瞬息之间变得沉甸甸——莫不是方才那送膏药之人?他说他是什么人物来着?他莫不是巫连的政敌?
林晚晚慌张抬起头来。
此时,许广已走到前面,远了她一.大截,甚至正伸出手去,将那八人大轿的帷帐掀开,露出了内里之人。
太阳虽未完全降至地平线下,朦胧日光还照着天穹大地微微地亮,可林晚晚却在一息之间,觉得世界皆暗,唯两束光,一个照她,一个照轿撵。
林晚晚看见巫连微微侧过脸,刚毅的棱角被光线照亮已再看不清,却把飞眉、凤眼、薄唇一并面向她。
他似乎勾了勾唇,但一双眼睛却没有笑意,因为林晚晚只被他看一眼,手脚便瞬间透凉。
“姑娘可别叫殿下久等了。”
那头,许广尖着嗓子划破黑暗,打断林晚晚恐怖的猜想。
她躯体一颤,连忙提起裙摆,小跑着往巫连的轿撵方向去,临近了,几乎滑跪一般,双膝着地,立时朝上拜了个大礼,叩首在地:“奴婢拜见殿下,殿下圣安。”
响亮的声音落下时,一道“咕咚咚”的声音亦在林晚晚手边响起。
她蓦地半抬起头,打眼看去那突兀声音的方向——是先前那男子赠予她的舒筋膏,从她袖中滑出,在地上滚了半尺远。
林晚晚暗松一口气,心道好险,差点没甩出来。
她将视线上移,瞧见巫连与许广也正看向那瓷瓶,心中更是大喜,连忙解释:“方才偶遇一.大人,他瞧着奴婢练功伤了些许筋骨,遂赠予奴婢此药膏,说是有舒筋活络之效,盛情难却,奴婢便收下了。”
说到此处,她抿了抿唇,又懊恼地添了句,“话说,奴婢竟忘了问那人姓氏名讳,未能给殿下全面回禀。”
她确实忘了那人名讳。
但这不重要,只要她把事情来龙去脉提前如实相告,巫连可就不能随便问责于她了。
此时,巫连的视线从地上慢慢抬起,与许广的视线轻轻相接,才缓缓看回林晚晚脸上,“那大人知你劳累,又赠你药膏,待你这般好,你竟是连他的名讳都记不住?”
林晚晚本正膝行着要去捡起那瓷瓶,但那小东西却被许广先一步从地上捡走,貌似也没有要还她的意思,因为许广将那瓷瓶顺溜地放到了另一手,随后便给林晚晚做了起来说话、上轿的示意,甫再听得巫连话里话外,林晚晚再次心道好险。
他们可不就是冲着那送药膏的人来的?
好在她提前“弃暗投明”。
林晚晚顺着许广示意起了身,但伏低做小的姿态没变,上半身前倾,黔首低垂,语气更是十二分的谄媚。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奴婢不认识那人,更不知那人为何无端赠予奴婢药膏,奴婢不敢回绝只能先收下,承下这份好,至于其他......”
“奴婢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此生只唯殿下马首是瞻,那人对殿下好便是对奴婢好,那人对殿下不好便是对奴婢不好,奴婢要不要记得那人的好,全看殿下要不要记得那人的好......”
字字句句,如串线的珍珠打落玉盘,无有间断,甚至抑扬顿挫,任谁听了都会赞一声“悦耳”。
“上来罢。”
不耐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漠然打断林晚晚一连串的话。
林晚晚怔住,嘴巴还保持着说话的动作,但人已经抬起头来。
此时,巫连已侧过头,不看林晚晚。
本在手中的卷轴被他摆到了腿上,他的另一手则捏在了眉心。
飞扬的凤目阖上,凌厉减去三分,抿紧的唇线和微张的鼻翼,显出不甚些许烦躁的情绪。
瞧那样子,是被林晚晚一顿唠叨劝服了,甚至是听厌了。
林晚晚默默将嘴巴合上,眉目又垂下,眼珠子左右地转动,心道好歹是脱险了——只要不怀疑她是私通朝臣做人探子,摄政王稍稍厌烦她的啰嗦也是无甚大碍的。
如此一想,林晚晚心中简直要大喜。
“晚晚姑娘,请吧。”许广的声音却非要像催命号角一样响起,打断人的喜悦。
林晚晚一愣,抬起眼来,便见许广摆了个请他上轿的姿势。
合着方才那句“上来罢”是唤的她?
林晚晚眨巴眨巴眼睛,眼珠子转去巫连那边,又转回许广笑盈盈的脸上,如此来回几下,她一双杏眸又弯出月牙的弧度,“大监,奴婢跟您走便是......”
“上来。”
林晚晚话才开了个头,不耐的声音又将她的话打断。
她连忙闭了嘴,眼珠子极缓慢地转去,但余光已经迅速瞥到巫连压低的眉骨和冷冷睨向她的目光。
林晚晚当即不敢耽搁,弯眼勾唇的笑脸都没变,便迅速提着裙摆,也不叫许广搀扶,只轻轻一跃,两步便蹬上了轿撵,坐到了巫连对面的位置,一边道着谢。
巫连视线在她轻便的腿脚上带过。
后劲不足,但仍算灵活,瞧着便不至于走两步便会摔进别人怀里的模样。
呵,倒是个很会矫揉造作的。
他眉峰几不可察地抬了抬,间隙里亦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腾出一个足够宽阔的位置,避开林晚晚飞来的衣摆和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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