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柳絮裹着槐花香掠过齐府朱漆门,程暮望着檐角垂落的铜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牌。冯氏佝偻的脊背在廊下投出颤巍巍的影子,倒比檐下那株病弱的海棠更显凄惶。
“看来齐夫人的身体好转了?”程暮嘲讽一笑。
冯氏弓着腰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走吧。”程暮冷笑一声,玄色衣摆扫过青石阶,惊起几串细碎的虫鸣,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傅冉冉险些没跟上他的步子,她攥着裙摆小跑跟上,绣鞋踏碎满地斑驳树影,“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她想了想,觉着把那小丫鬟的事情告诉程暮就好。
程暮放慢脚步,微微低头。
傅冉冉她压低声音,鬓边的银蝶步摇随着动作轻颤,“你猜的不错,齐夫人正在屋子里头吃的正欢呢。”
靠得近了,傅冉冉闻见程暮衣间有股子很好闻的气味,不是寻常香,倒是有些像草药,不过傅冉冉对这种气味很喜欢,因此不觉得别扭。
听到这话程暮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傅冉冉没接话茬,接着道:“有个小丫鬟在我们身后,走着走着落了几步,我猜是从后门走了。”
程暮皱了皱眉,“好,我知道了。”
几人到前厅一一落座,冯氏规矩地坐在椅子上,姿态放得极低,不时还有几声抽泣,用帕子按着眼角,表现出痛失丈夫的悲伤。
“齐夫人。”程暮开口,冯氏肩膀微抖,微微抬眼瞧去。
程暮食指和中指按在额头上,拇指轻搭脸颊,撑着脑袋,眉毛被轻推扬起,眼神淡漠又轻蔑,就这么看着冯氏,却没再开口。
傅冉冉看不下去了,翘起腿,一脸“无语”地直言道:“齐夫人,您觉得现在装还有用吗?”
方才在院中已经被人看了个透,现下再装又如何能不叫人怀疑?
冯氏的指尖骤然掐进掌心,绢帕上的并蒂莲都被揉得变了形。她勉强扯出个笑,胭脂晕染的脸颊却比死人更显青白:“程夫人说笑了......”
程暮看了一眼傅冉冉,浅翘了一下嘴角,无人察觉。
他冰冷的目光直射向冯氏,“齐夫人不如给本官解释解释,夫君被杀害,夫人倒是不见伤怀,难不成,此事与夫人有关?”
程暮说这话也并非是怀疑冯氏,只是想施加些威压,方便之后的问话罢了。
冯氏果然慌了神,眼珠子乱转着,面上就差写着“我正在想法子圆谎”这几个字了。
三人皆在心中鄙夷。
冯氏窘迫地开口道:“妾身并非是不伤怀,只是夫君虽然身死,但妾身作为府里唯一的主人,还是要将府中大小事务操持好。”
傅冉冉嗤笑一声,“有点假说实话。”她声音不大,但足够冯氏听见了。
冯氏的表情僵了僵,手指握紧扶手。
“好了,本官没工夫陪你演戏,”程暮直截了当道:“齐致远死的那天晚上,齐夫人在做什么?”
冯氏好似在拖延时间,沉默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冯氏。”程朝开口了,声音极具压迫感,与程暮嘲讽、不以为然的语气不同,他的气势强烈,一字一句都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冯氏吓得立刻开口道:“我、我在屋子里休息。”
“是吗?”程暮倒是没再揪着这个问题问下去。
转而,他琢磨着开口道:“那本官想知道,你是如何肯定大将军就是杀害齐致远的凶手的?本官可是听说,当晚你坚决指控其是杀人凶手,还说要滚钉板告御状也要让其赔命。”
冯氏始终没抬眼过,她紧盯着地面,微颤着开口道:“当时管家亲口禀明,看见大将军在书房且我家老爷就倒在地上,人自然就是他杀的。”
程暮盯着冯氏的脸,“你自己听这话可不可笑?”
“冯氏,”程朝脸色更加阴沉,“胡乱攀咬可是要赐杖刑的,”他忽然一脸唏嘘地看向她,“还是到北镇抚司坐坐,说不定你就想把真话讲出来了。”
冯氏抬眼,正撞上程朝那副看将死之人的表情,忽感一阵寒风直灌入她的身体里,冻得她心都在打颤。
“不不不,”冯氏急得直接跪了下来,“那晚我确是在屋中休息,得知老爷死讯才急匆匆往书房赶去,大将军就站在书房里,妾身那时也是急昏了头才说大将军就是杀人凶手,绝无攀咬之意,程大人明察。”
傅冉冉注意到,冯氏的目光一直在往门外看,似乎在等……对了,那个小丫鬟。
难不成她真的是去搬救兵了?可她能去找谁呢?这件事也有幕后黑手?
傅冉冉揉了揉太阳穴,果然真正办案跟看的推理小说不一样。
程暮余光注意到外头角落站着个小丫鬟,向冯氏使了一个眼色,便悄悄退下了。
程暮也没管二人之间的眼神,又问道:“当晚府中可有其他人?”
冯氏看似规矩地答道:“除了一应奴仆和妾身,并无他人。”
“撒谎!”
不等几人说话,廊外忽有银铃声清脆,一道月白身影旋即而入。
冯氏本就紧张,这一声更是吓她一跳。
她只觉其经过自己身边是带来一阵冷风,那女子面相温柔,语气却颇有气势,顶着和季家大小姐极为相似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这次不用傅冉冉提醒,冯氏知道此人是谁了。
却不等她行礼,傅昭昭将拿回来的一个卷轴递给傅冉冉,又自手中递出一个香囊,挂在指尖,在冯氏眼前晃着。
那香囊以淡雅柔粉绸缎为底,外侧晕染渐变色调,面向冯氏的一侧绣着海棠花式的的图样,花瓣微微上卷;其底部挂着珍珠流苏,一摆一摆,柔软灵动;一股淡香飘出,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是捕快在书房中搜到的证物,请齐夫人解释解释,这是何物啊?”傅昭昭腰都不曾弯一下,就这么斜睨着冯氏。
冯氏匆忙解释道:“这自然是妾身的香囊。”
傅昭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将香囊调转方向,香囊另一面以深粉色丝线绣着两个字:棠香。
她道:“这‘棠香’,是齐夫人小字?”
冯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毕竟任谁都能听出来,这二字明显是青楼里姑娘的花名。
冯氏手中的帕子不断搅动,涨红着脸也不知说什么好。
傅昭昭嘲讽一笑,“齐夫人还是快些起来,别装的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冯氏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还好意思坐,起了身,站在一边。
傅昭昭悠哉地挨着傅冉冉坐了下来。
程朝的目光停留在傅昭昭身上片刻,接着道:“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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