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蓁久久没有出声，桑嬷嬷最终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她抬头看去，就见商云蓁红着眼睛，脸色却有些苍白。
嬷嬷吓了一跳，忙问：“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商云蓁望向嬷嬷手里的玉璜，半晌才发出一点声音，她说：“嬷嬷，这玉璜背后的传言，两位皇子都知道吗？”
她忍不住想要再确认。
桑嬷嬷点头：“当然知道，先皇后将两枚玉璜交予奴婢时，二位殿下也在一旁，他们都清楚。”
话音落下，一滴泪从商云蓁眼中滑落。
桑嬷嬷瞧见了，一时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她不安道：“太子妃，莫不是奴婢说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商云蓁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摇头擦掉眼泪。
“不，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只是有些感动，这枚玉璜竟还有这样的深意。”
商云蓁嗓音沙哑，但还是逼着自己弯起唇角。
桑嬷嬷见状，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了什么。
她欣慰地笑笑，将玉璜放进商云蓁手中，宽慰道：“这么多年来，太子殿下来看望奴婢时从未带过一个女子，太子妃，您是头一个，这足以证明，他已从心底认定您。”
“不过原先奴婢还不清楚太子妃的心思，担心太子是一头热，可现在见着您因为玉璜的事颇为感怀，奴婢便知太子妃您对殿下也是情深意重的，否则怎会如此触动。”
商云蓁：“……”
好像被误会了什么，但，也只能将错就错。
商云蓁勉强笑了笑，瞥了眼被塞进手心的玉璜，只好暂时将其收下。
回到隔壁屋子，萧妄奇怪地看向俩人。
“拿茶叶需要这么久？”
桑嬷嬷笑道：“奴婢第一次见太子妃殿下，不自觉就拉着她多说了几句话，殿下莫要怪罪。”
萧妄自然不会说什么，他转而看向商云蓁，却见她眼底微微泛红，整个人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他觉得奇怪，刚要出声询问，桑嬷嬷忽然道：“殿下，奴婢今日正打算去怀文太子园寝扫尘，您可要一同前往？”
怀文二字，是先太子萧昀的谥号。
商云蓁心跳停了下，下意识看向萧妄。
萧妄默了一瞬，眉头微蹙着，似乎对怀文太子几个字有些抵触与抗拒。
商云蓁不由想到之前他无意识提起萧昀，才说了个“兄”字就生硬地停下，难道两个兄弟之间关系并不好？
可在她的记忆里，萧昀每回提到他这个亲弟弟，脸上都是很放松的神色，言语间也很是亲昵。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
商云蓁不解，但又没办法问出口。
桑嬷嬷见萧妄不答，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在商云蓁以为她会就这么算了时，桑嬷嬷却忽然强硬起来，道：“殿下陪奴婢一起去吧，正好也帮着拿一点怀文太子爱吃的点心。”
这个语气不像是奴婢对主子，倒像是长辈对晚辈。
但萧妄并未生气，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萧妄答应去，商云蓁自然也要跟上。
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第一天就能找到机会去萧昀的墓前，虽然不是一个人，可只要能更靠近他一些，她心里就无比满足。
尤其在知道那枚玉璜的意义后，想去见萧昀的那颗心更是按捺不住。
商云蓁就这么强忍着所有情绪，一路跟着萧妄二人来到皇陵东侧。
此地傍水依山，沿途皆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可越往里走，越靠近地宫，悲凉的气息便愈加浓重。
待走到地宫外的供奉大殿前，商云蓁几乎没有勇气去抬头往里面看。
她害怕看见刻着萧昀名字的牌位，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在人前哭出声音。
最终，在即将踏进大殿的那一刻，商云蓁停住了脚步。
萧妄比她快了半步，余光见她停下，脚步微顿，回头问道：“怎么了？”
商云蓁轻轻喘了口气，抬起头来。
“殿下，我……我头有点晕，可不可以不进去。”
她退却了。
萧妄凝着她的脸，的确，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桑嬷嬷听到说话声也跟着看来，开口道：“皇陵毕竟是埋着人骨的地方，阴气太重，太子妃估计是不大适应，不如就待在外面，有日光照着也许会舒服些。”
萧妄扫过商云蓁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嗯了一声：“就这么办吧。”
商云蓁留在了殿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胆怯与害怕，如果是想欺骗自己萧昀还活着，可当初在北境她已经逼着自己去接受，甚至亲自立了他的衣冠冢。
又或许衣冠冢和眼前的冢墓还是不一样的。
萧昀是真的躺在了这片土地下，他再无法与她说话，无法回应她的喜怒哀乐。
商云蓁就这样立在殿外，脑子里满是过去和萧昀的点点滴滴，仿佛只有这些回忆能让她心中的沉痛缓和一些。
与此同时，殿内。
桑嬷嬷缓缓开口问道：“殿下，先太子的事您还没放下吗？”
只要一说起萧昀，萧妄就会变得沉默、抗拒。
“嬷嬷，他的死不是意外。”萧妄冷冷说道。
桑嬷嬷叹出口气：“战事一旦开始，就难免伤亡，便是那战功累累的商大将军也是死在了战场上。先太子尚且年轻，虽在军中历练多年，可毕竟刀剑无眼，何况那场战役大乾伤亡甚众，若不是先太子拼死抵抗，只怕北境一半的国土都要丢了。”
“战事艰难，却并不意味着所有的死亡都是必然，”萧妄沉声开口，“嬷嬷，那场战事有问题，我一定会查清楚。”
“皇上不会允你调查的！”桑嬷嬷着急道。
“是，父皇也不信我的话。”
萧妄冷笑了一声：“不过那又如何，信或不信，我都会查。”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不肯好好面对先太子，就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他，没能替他找出真相，对吗？”
萧妄一顿，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神龛内的牌位。
桑嬷嬷见他如此便知道答案，她既欣慰二人之间的感情深厚，又不免为萧妄担忧。
不过好在如今萧妄也并不是一个人，她想到殿外站着的商云蓁，忍不住对萧妄道：“殿下，太子妃待您是真心实意的，日后你们二人可要相互扶持，好好地过日子。”
忽然提起商云蓁，萧妄不得不从思绪中抽.身出来。
“嬷嬷与她见面还不到一个时辰，是如何看出她真心实意的？”他问道。
桑嬷嬷淡淡笑着：“方才我已经将先皇后托付的白首玉璜交给太子妃殿下，她知道玉璜所代表的深意后十分感动，还哭了呢，若不是在意殿下，太子妃又怎会如此？”
萧妄面色一怔，所以刚才她是因为这个红了眼睛？
商云蓁真的喜欢上了他？
不知为何，当萧妄又一次意识到这点时，他的内心竟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排斥。
商云蓁在外面等了大约一盏茶时间，萧妄和桑嬷嬷才终于从殿内走出来。
桑嬷嬷一见着她便立刻走上前，关切地问：“太子妃的身子眼下可舒服些？”
商云蓁情绪依旧低落，但在人前她下意识轻扯出一个微笑，道：“已经缓和很多。”
“那便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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