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迎是全场的焦点,可几乎所有看到她的人都认为她是来打酱油的,她甚至听见各种窃窃私语。
“一看就不会修车,哪有修车的长这样的,跟电视演员似的。”
“女的修车能修多好,你看她又时髦洋气的,哪像修车的。”
小赋想要跟人说她妈会修车,初迎把她拽住,她倒听得美滋滋的,虽然质疑她的修车水平,但他们肯定了她的外表。
这比赛的排场可不小,有总工会、汽车行业协会还有德众汽车企业领导出席开幕式,评委都是学校专业教师、企业工程师跟技术人员。
初迎觉得在这些人面前露个脸挺好。
等领导讲完话比赛开始,比赛开始。一溜六辆车各换各的轮胎,参赛选手多,动作太慢的评委直接喊停淘汰。
方戬跟小赋就站在人群最前面,小赋还给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妈妈加油。”
初迎被安排在中间,等她开始比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初迎身上,他们都在等着她出丑,等她拙劣的换轮胎技术一开始就会被评委喊停。
可是她的动作快到让人眼花缭乱,快而有条不紊,麻利又干脆,本来需要用些力气可在她那儿显得很清楚。
那些曾经质疑她的人早就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全神贯注地看着。
方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她用千斤顶把车抬高,拧螺丝,把左前轮换到右后轮。
他很感动,他对她的工作还是不了解,但今天他才知道她的修车技术一定是辛苦的训练,积攒了很多经验换来的。
可她从来没说过这些,让人误以为她的工作很轻松容易。
“三分三十九秒。”评委激动地大声宣布。
还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轮胎换位。
等她比赛结束朝方戬跟小赋走过来,“妈妈你好棒。”小赋唇角高高扬起,自豪极了。
方戬握住她的手,掏出手绢擦她手上的油泥跟灰尘,发觉擦不掉,直接上手搓。
“把你手也弄脏了。”
“没事儿。”方戬捧着她的手说。
比赛本来不决出名次,可激动得认为发现千里马的评委当场就宣布初迎是第一名。
全场掌声雷动,可当掌声停下来,一个老师傅站出来说他
就用时比初迎多二十秒,他不服气,他可以蒙眼轮胎换位,要求单独跟初迎比试。
原本平静的大院突然像沸水滴进油里,炸开了。
“再比一场。”
全场呼声一片。
“凭什么再比啊,就不比。”小赋细声细气的声音淹没在喧嚣里。
“第一名就是第一名,就不比。”初贰高喊,他是第三名。
方戬不乐意,他看了眼那名老师傅,又看了初迎一眼,站了出来,据理力争,缓缓开口:“在座各位,初迎同志已经用速度跟流畅的换胎动作证明她的实力,比赛自有规则,要维持公平公正,如此正规的比赛不应该因为有人挑衅而增加环节。”
他也想不到他在法庭上慷慨激昂、口若悬河,到比赛现场还要以辩才维护媳妇的利益。
他身姿颀长挺拔,声音雄辩、低沉而有说服力,那沉稳的气度非同一般。
评委互相交流了下意见,其中一名站起来说:“初迎同志是第一名,这个绝对不会更改,但既然大家都想看蒙眼换轮胎,两位同志就满足下大家的好奇心,就当是表演,怎么样?”
方戬并不买账,抠字眼说:“初迎同志是来参赛,不是来表演。”
对方讪笑,忙说:“那就友好切磋技艺,大家观摩学习。”
初迎捏了下方戬的手,说她可以。
方戬看她依旧沉着、淡定,丝毫未慌,可他担心她摸不到位置找不到零件,她的动作就会乱套,她的第一名就白拿了。
他说:“对方肯定有相关训练,他要以己之长攻人之短,不要进他的圈套,你完全可以不接受他的挑衅。”
初迎说:“我试试。”
方戬很担心她,但见她这么有自信,只能让她去比,双方都蒙住眼睛,依旧是把左前轮换到右后轮。
初迎已经记准关键位置,她深吸一口气,手里拿着千斤顶将车抬起,整个过程从容不迫,淡定自若,动作如行云流水很有美感,让人赏心悦目。
好像她能看见一样。
她又把老师傅甩在后面,顺利换完轮胎。
小赋都看呆了,她觉得她妈最棒,天下第一棒。
全场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方戬再捏到她的手,才发现初迎的手心是
干燥的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主持人把两人都夸奖一通说都是优秀的汽车维修人员提高了整个比赛水平值得大家学习然后又单独表扬初迎说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期待决赛优异表现。
初迎看大家看她的眼光都变了从质疑、看热闹变成钦佩跟羡慕。
四人一起往门口方向走初迎听到有人喊她原来是那个老师傅。
他说:“比赛你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从来没想过蒙眼比赛还有人能赢得了我。”
年纪这么大倚老卖老的多还能做出低姿态不容易初迎说得话也绵软:“你的修车手艺也很好让人佩服。”
老师傅说:“我这是多年经验积累你那是后生可畏。”
初迎又吹捧了老师傅几句跟初贰分开两人各骑一辆自行车方戬带着小赋往家走他感慨地说:“就参加个比赛还有这么多曲折。”
初迎说:“挺好的以后有比赛我还要参加。”
方戬觉得他媳妇心态倒是挺好。
经过菜市场他们买了猪蹄跟几样蔬菜回家一进胡同小赋先去沈识峤家告诉他们她妈比赛得了第一等回到大杂院又跟邻居都说了一遍。
“真能蒙着眼睛换轮胎啊。”
几个小孩围着小赋不可思议地问。
“那当然我妈妈超级厉害。”小赋骄傲地说。
听到初迎比赛第一的消息陶芋躺平摆烂的心更加坚定她觉得初迎有天赋她压根就比不了。
方洪年从修车厂回来做了红烧猪蹄跟孜然羊肉算是给初迎庆祝刚吃过晚饭饽饽厂的厂长任福兴来了
他到外地考察一圈回来发现师父还真不来上班赶紧拎着东西上门。
姜铁梅赶紧招呼方洪年说厂长来了又给人倒水请人坐下。
她叫了好几次方洪年才慢悠悠地从卧室走出来满脸嫌弃:“谁让你来的?”
任福兴刚坐下又站起来打量方洪年几眼说:“师父我瞅着你精神不错看着没啥毛病要不明天去上班吧。”
“我不去上班你给我办退休。”方洪年说。
任福兴说:“师父好好的办啥退休啊
我这不是请你回去了嘛!”
初迎两口子本来想回自己屋见厂长来又停下脚步初迎问:“是不是厂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任福兴说:“还真有事儿我们前段时间做了市场调研就是请好多人品尝点心现在顾客的口味跟之前不一样我们厂糕点的味道几十年没变过我们就打算改变口味适应现在的顾客可店里的几个老师傅都不乐意你看我师父也不乐意这不跟我闹**呢吗!”
方洪年说:“你听听你要做的糕点名字法式乳酪月饼、芝麻松果泡芙、奶油可可贵妃糕、椰蓉蛋黄桃花酥一听就不是啥好玩意儿。”
姜铁梅说:“那你为啥要改良啊
她觉得一是徒弟不能忤逆师父。
二是不想适应新口味。
方洪年说:“这都不是口味变化的问题这是忘本。”
任福兴讪笑:“师娘你这比我师父嘴皮子利落多了。”
初迎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紧跟时代潮流就可能会被时代抛弃谁又能知道味道是变化更符合现在人们的口味好还是保持传统味道靠情怀取胜更好呢。
方洪年说:“那你就瞎改吧反正我不管我就不去上班。”
任福兴说:“师父别介改良口味还得靠你们这些老师傅我担心年轻人随心所欲给改的面目全非。”
初迎都分不清他这句话是真是假但他应该是真心实意来请方洪年回去上班。
方洪年哼了一声:“保持传统工艺跟口味多难啊手艺不好都会导致味道变化更不要说主动去改。我们厂这么多年效益都不错你能说不是保持传统的功劳?你一上位就瞎搞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任福兴见方洪年一点面子都不给讪讪地说:“师父现在时代变化太大我都快跟不上了咱么厂两百号职工你看城南那家糕点厂快倒闭了。”
方洪年说:“还不是他们的点心难吃。”
师徒俩自然是谁都就没说服谁等任福兴走的时候方
洪年跟姜铁梅都坐着不动小夫妻俩把他们送出门方戬对任福兴说:“等我爸过几天想通了他就去上班。”
任福兴说:“也不算着急让我师父先歇两天就当给他放假了等过两天我再来看看。”
等回到屋里姜铁梅说:“嗬看你爸有这样的徒弟这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白眼狼似的你们俩咋一点都不生气呢。”
方戬很有高度地说了一句:“凡是改革总会遇到阻力。”
方晋南跟陶芋两口子一直在自己卧室呆着方晋南这才出来说:“我爸拿工资干到退休拿养老金不就行了吗置什么气管它改不改良。”
姜铁梅说:“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吗这说明你们对工厂、对单位没感情。初迎你呢我看你平时最看不惯这个那个的今儿咋一点都不生气?”
“我生啥气啊改了味道说不定更好吃了呢谁知道啊。”初迎说她转向方洪年“爸你要真不想改良口味你可办内退出来单干我给你租个铺面前店后厂你还能传承老手艺做老口味的糕点。”
陶芋说:“爸你听到了吧初迎要给你投资开店她财大气粗。”
姜铁梅可不会让方洪年开店
方洪年从来没想过开店的事儿倒觉得这个思路很新奇他说:“那我考虑考虑。”
姜铁梅不乐意:“开啥店啊哪有厨子开饭店的你还是赶紧上班去吧。”
回到自己房间初迎发现方戬放了一摞书在书桌上平时他只同时看几本书。
“你看这么多法律专业书?”初迎问。
方戬点头:“最高检在组织全国所有检察机关职工进行在职研究生学习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不过得考试通过才能参加要是能考上我就得花点时间读书。”
初迎笑盈盈地说:“我巴不得你跟我一块儿学习就我自己学习应付考试我心里不平衡。”
方戬伸手揉她脑袋:“我整天陪着你学你还能心里不平衡?”
初迎笑着撸撸头发问:“你考哪个学校?”
方戬说:“有几所学校可以报考你在理
工,我就考**吧,这样近点儿,周日可以一起去上课。”
“那挺好,你肯定能考上。”初迎说。
她翻了几页书就把书扔到一边说:“你真好,你总是很关注我,关心我,你工作那么忙还会参与我的事情。”
方戬视线没离开书:“你是在说比赛的事儿吗,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初迎笑盈盈地说:“不管你媳妇是谁你都会对他好,这说明你人品可靠。”
方戬伸出手臂搭在她肩上,说:“你又找茬了是吧,胡说八道。”
“你对你媳妇的关心出于责任感,并不是对她的爱。”初迎又说。
方戬简直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伸手揉揉她的脑门说:“你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话我还真不习惯,老夫老妻用得着说这些吗,你还是别胡思乱想。”
他伸长臂拿了本初迎的夜大课本,翻开摆到她面前说:“每天还不够你忙的吧,有想东想西的空儿不如看会儿书,你看总考六十分我不服气都不行。”
初迎只能低下头看书,她觉得有人陪她学习可真不错。
次日吃晚饭的时候,初迎跟方晋南说:“大哥你换了支行,等有机会可以申请单位分房。”
方晋南说:“咱们有房住,肯定要把住房特紧张的往前安排,再说我刚调动过去,也会排在后面。最多分个筒子楼一居室,楼上楼下都是人能吵死,哪有咱家住着好。”
初迎知道他就会这么说,方晋南肯定觉得有住的地方就行,家里住的就挺好,分的房子也一般,并不积极参与。
她说:“咱现在住的房子在爸妈名下,爸妈仨儿子呢,你名下没房,再说咱家住的也不算多宽敞,就用这个说辞跟单位申请住房,暂时分到的房子一般,等你积攒资历还能换大的,有总比没有强。你想想,是不是有挺多人为抢房使各种手段,总不能大家都分房你没有吧,凭啥同样工作别人有的你没有。”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陶芋听的。
果然简单的话成功激起她的斗志,她说:“初迎说得有道理,你确实得去争取,别人都分房咱们也得有,房子小点就小点,以后争取换大的。单位给你的福利你不去争取,那不是傻子吗,白白放弃了就是吃亏。”
“行,我
知道了,以后有机会我就申请。”方晋南说。
陶芋已经暗下决心,她不想当傻子,不想白白放弃福利,一定会督促方晋南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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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镯最近是大杂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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