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凝固。谢清辞搅着仙草的手顿住，抬眸看她。那双墨色眼眸依旧沉静，却像落了片雪花，瞬间染了层寒意。
“你是我徒弟。”他的声音比平时冷了三分，“无情道不修妄念，此前种种，不过护你周全。”
纪乔的心像被冰锥戳了个窟窿，疼得她眼圈发红。她慌忙低下头，假装去够桌上的吸管，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得像堵了团棉花。
谢清辞没再说话。两人沉默地坐了许久，直到窗外的路灯亮起，他才起身：“我该回青云宗了。”
纪乔猛地抬头，眼泪差点掉下来：“现在就走？”
“嗯。”他颔首，“此地灵气稀薄，不宜久留。”
纪乔咬着唇，声音哽咽：“那你还回来吗？”
谢清辞摇头，看到纪乔眼睛里一下子掉下来一大颗泪珠，道：“你若愿舍弃尘缘，便可随我回去。”
纪乔愣住了。她想起爸妈催她回家吃饭的语音，想起秦小诗塞给她的双份珍珠奶茶，想起林薇薇那张酸溜溜的脸……这里有她的人间烟火，怎么舍得？
“我不走。”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爸妈还在这儿呢。”
谢清辞没再劝，只是从袖中取出块玉佩，放在桌上：“此乃清心玉，能安神。”说完，他转身走向窗边，白衣在夜色里轻轻一晃，竟化作道白光，消失在窗外。
纪乔抓起玉佩，冰凉的触感硌得手心发疼。她趴在桌上哭了很久，直到奶茶店打烊，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
几天后，秦小诗在微信上问她：“你家大帅哥呢？怎么没影了？”
纪乔盯着屏幕，指尖悬了半天，才打字：“分了。”
秦小诗打来语音，咋咋呼呼的：“分了？为啥啊？他看不上你？不能吧，我瞅着他对你挺上心的……”
“嗯，看不上。”纪乔吸了吸鼻子，“他说我太普通了。”
秦小诗沉默了会儿，才叹道：“没事啊，咱再找！对了，初中班长张罗聚会，沈叙也去，你暗恋那个学霸，记得不？”
纪乔挂了电话，对着镜子抹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嘴角耷拉着，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兔子。
同学聚会那天，她穿了件新买的连衣裙，却怎么都觉得别扭，她本来就不爱穿连衣裙，嫌走路不方便。
可是秦小诗说人家女孩子都穿，不穿跌份儿。
秦小诗拉着她进包厢时，沈叙正和班花聊得火热。当年那个总被她偷偷画在笔记本上的少年，如今西装革履，说起话来眉眼带笑，看班花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
纪乔跟着秦小诗走进包厢时，沈叙正好笑着转头。他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干净利落，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看向门口时，目光在纪乔身上顿了顿，随即扬起温和的笑：“纪乔，好久不见。”
纪乔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下意识地拽了拽连衣裙下摆。初中时她总在数学课上偷看他解题，阳光落在他握笔的手上，指节分明，连演算步骤都写得像印刷体。那时候沈叙就是这样，说话永远温声细气，借块橡皮都会说“谢谢”，是全班女生偷偷写进日记里的名字。
“好久不见。”纪乔的声音有点发紧。
沈叙身边的班花立刻笑着起身：“叙哥，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这是纪乔，我初中同学。”沈叙的目光掠过她，又自然地落回班花脸上，语气依旧温和，“那时候总借我笔记抄，对吧，纪乔？”
纪乔愣了愣才点头。其实她何止是借笔记，还在他的数学练习册里夹过画着小熊的便利贴，写着“这道题好难”，第二天发现便利贴被工整地夹回笔记本，旁边多了行小字：“步骤写在背面了。”
秦小诗在她耳边嗤笑：“藏挺深啊，我还以为你只敢偷偷看呢。”
纪乔没接话，视线不由自主地追着沈叙。他正耐心听班花讲新项目，时不时点头，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侧脸在包厢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这种温柔是她太熟悉的，是少年时递来的纸巾，是解不出题时的轻声提示，是永远不会让任何人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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