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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海上岛囚困混沌身,纸马铺初识金梦燃

小说:

别管,贤夫自会为我辩经

作者:

多糖刺刀

分类:

古典言情

云萝不动声色,盯着明烛倒地不起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确认他真是真醉过去了。

这魔头的酒量也不怎么好嘛。

云萝起身,将天机镜揣进怀里,左看右看,视线被幢幢花树遮挡。

不远处有座亭台,云萝登上高处,伸手拨开垂落的梅花枝,极目远眺。

芳菲尽歇处,一地金细砂,好似群星璀璨,荧荧闪烁,那些细小的火星子跳动在浩瀚无垠的黑水之上。

泼墨似的水一望无际,无波无澜,波平如镜,真是死水一般。

云萝吸了一口气,自己原来置身海中一屿。

四周乌泱泱的全是水。

茫茫大海中,天地一孤岛。

这可真是无边无际,插翅难逃。

这怎么不算是报复呢?

云萝攥紧了拳头,她本想灌醉明烛,探索逃出路线,同时搜寻一些有关她身世的线索。

既然第一条路行不通,云萝从亭台上下来,朝四处的殿宇楼阁走。

那就“参观”一下魔头的家。

她推开一扇花鸟树纹碧玉雕花门,满室的热气扑面而来,水汽氤氲,袅袅生烟。

云萝挥挥手,驱散雾气,这才看清这里竟然有一处偌大的温泉池。

室内长着一棵参天琼树,树身粗如鼎。

花枝作房梁,花冠作屋宇,轻花簌簌落,温汤云霞蒸。

一室生香。

云萝不得不再一次感慨:

有钱真好!当魔头真好!

这魔头实在是太会享受了!

可惜这不是她的地方,不然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

心又道这里既有现成的热水,他怎么还用冷水洗澡呢?

想不明白,也没纠结。

云萝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眼前倏忽一晃,天旋地转,人事不知,直直倒进身后温泉,水花四溅。

水流落进铜盆,敲击出丝竹管弦般的清响。

云萝眼皮动了动,艰难睁开,见到模模糊糊一个人影站在盆架前撩水拧帕子。

“师、师兄。”

“你醒了!”

苍羽惊喜万分,扔下帕子,快步上前,就着袖子擦干手,扶着她支起的身子,满眼关切,“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萝望着他忧惧的眉眼,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身上还有没有地方难受?”

“没有。”云萝摇头,圆圆的杏眼露出一丝迷惘,“就是好像做梦了。”

这次的梦她想不起来了,但总感觉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别想了,饿了吧?你睡了一天,师兄叫人给送饭菜过来。”

云萝拉住他,“师兄,我不饿,这是哪里?”

苍羽坐回到床前的杌凳上,拿起几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眉目温柔,喂她喝水,又替她擦敢唇角的水渍,道:“这里是城中的一家客栈,咱们还没出霍邑。”

云萝从他的似水温柔的眸光里,敏锐地感知出另外的情绪。

云萝心蓦地一痛,欲问又恐触其伤。

“想说什么?”苍羽眼含鼓舞,静静等待倾听她将要说的话。

“师兄,裴家现在怎么样了?”

“没了,我跟客栈的人打听了,裴大夫人十多年前就没了,三年前,裴宅失了场大火,我祖父舅舅他们都没了……”

“那裴小郎君也……”

“嗯。”苍羽低低应了一声。

云萝握住他修长秀美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

她扯过被子盖住两人的手。

她的手很热,他握着。

无需多言。

二人自小相依为命,他的脆弱总是被她看到,也轻而易举地被她安抚。

他很幸运。

“我饿了。”苍羽道。

云萝说:“那就吃饭。”

他虽然一整日都守着她,滴米未进,但也没有饿到必须立即吃饭的地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囔囔着吃饭。

“咱们出去吃吧,出去逛逛,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我刚刚做的什么梦了。”云萝掀开被子要下床。

苍羽不乐意,皱眉道:“还想这茬呢,出去你身体行吗,又晕倒怎么办?”

“哎呀,师兄,我真没事,肯定是忽然有了神力累到了就倒了呗,出去嘛!出去嘛!”

苍羽坚持,“不行,等我们赶路时你也不能步行,我打算买辆又大又宽敞的马车,你就老老实实坐在里头。”

“买马车?那我更得出去挑一挑了,出去吧,走吧,走吧。”云萝拉着他的袖子往外拽。

苍羽被她缠得不行,只得松口。

“行行行,也好,你睡着的时候,我请大夫来看过,倒是看不出什么毛病,出去再找个郎中看看。”

要说骏马,还得去西市,两人下楼从客栈掌柜那里打听到这个情报,出门直往西市奔。

霍邑的西市热闹非凡,游人如织,聒耳喧嚣,同并州完全是两幅天地。

各种铺子鳞次栉比,卖牲畜的店家在街边设了笼子,围了栅栏,展示着待卖的鸡鸭牛马。

有个妇人在抓一只越笼的公鸡,那只鸡昂着脖子打了个鸣后,一下子飞出去,妇人拨开人群,高呼:“让一让,让一让……你给我站住,整天乱打鸣不说,现在还敢跑。”

苍羽眼疾手快,腾空跃起,抓住一双鸡翅膀。

引得路人一阵叫好。

“喔——喔喔——”

被逮捕的公鸡还很不服气,绷直爪子在空中乱蹬,挣脱未果后,拧着脑袋回头看抓它的人,想上去啄他。

苍羽笑道,“你还嫩了点。”提着那鸡递给追过来的妇人。

“多谢这位小郎君,多亏你给抓到了,要不然我可费劲了。”妇人气喘吁吁,笑着道谢。

苍羽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那妇人古道热肠,气还没喘匀,问他道:“小郎君,你家住哪里,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

“大娘,你要给我哥哥做媒吗?”云萝从苍羽身后窜出个脑袋来。

“哎呦,这小娘子长得也招人疼。”大娘夸完人,又笑眯眯的介绍起自己,“是啊,这十里八乡的,就没有我陈媒婆拉不成的媒,做不成的线,你哥哥长得好,身手又了得,很吃香呢,能找个官家小姐。”

云萝不怀好意地笑道:“那我哥哥入赘的话,能赘到什么样的人家里?”

“嗷吆,那就更了不得了!”陈媒婆再一细细打量苍羽,这样貌,这通身的气派,她做了十几年媒婆,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儿郎,“要我说咱们霍邑城庙太小,要不然,你这哥哥给公主做驸马也使得的。”

“不过嘛……”陈媒婆转念又道,“攀那高枝干啥!齐大非偶。咱们霍邑城也算人杰地灵,大娘保准给找户诗礼之家,保准善待你哥哥。”

云萝看戏似的瞥向苍羽。

“我们修行之人,不讲婚配。”

苍羽对陈媒婆拱手,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闻言,陈媒婆快咧到脸颊的嘴角耷拉下来。

陈媒婆其实不太懂修行是什么,只以为他是个带发修行的和尚。

那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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