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散值后,谢翊专程在酒坊里订了包厢,魏谦也不负所托,按着信上的地点找来了。
除了上次在谢翊的府里一见,两人也是很久都没坐下说过话了,谢翊替魏谦满上酒,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今日叨扰丞相也是想确认一件事,陛下在整治尚书台,此事丞相是知情的吧。”
魏谦“嗯”了一声,他确实知晓这件事,甚至尚书台一些来自丞相府的事务都是在皇帝授意下做的。
“尚书台各项工作流程繁琐得人火大,陛下就是从此着手,让我也想办法给他们添点乱子;陛下想的是尚书台的事务一多,人一忙,忙中最容易出错,只要他们因此犯错……”
听他这么说,谢翊也顾不得自己当初听到皇帝口谕是什么态度,兴奋地有些过头,“我便可以借题发挥,好好整他们一顿——机会不少,就看谁会倒霉了”
这些人贯是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对谢翊恭恭敬敬,背地里没少说过不堪入耳的话,也就是他装着不知道而已。
魏谦赞同了他的说法,“不错。”
“那么依丞相之见,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既敲打他们,同时又让他们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魏谦沉吟片刻,说道,“你想办法把事情闹大就好,不管是不是有意发难,只要闹大了,剩下的就是我与陛下的事。这些人既然在尚书台任职,就为陛下做事的,我们也不求他们能多么地为百姓着想,只要他能做到在其位谋其事就好,结果就连这个都做不到。”
谢翊举杯敬魏谦一杯,谢道:“多谢丞相指点。”
回过头,谢翊便从他旧时的同僚中要了一份即将送往尚书台归档的文书。
这位同僚抱臂看着谢翊对着这份无关紧要的文书越看越激动,忍不住出声,“这就是一份我要归档的文书,不知道还以为你找着丢失的兵法了呢——你脑子给关坏了?”
“今天心情好不与你呈口舌之快。”谢翊故作玄虚地叮嘱他,“此事你知我知,对外说就是我要归档的,你就等着看乐子吧。”随后他就带着这份文书扬长而去。
据谢翊这几天在尚书台看书与发呆的间隙所观察的,他在这一伙官员里挑选了一个信得过的一个尚书郎,趁着人都不在的时,将他叫到自己跟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的目光落在前面的地上,平静得一点也不像刚提拔上来的官员,“回君侯,下官柏彦。”
柏彦的年轻看着与谢翊一般大。他是去年刚考上来的清官,今年提拔到这来。他也看不惯这些人的作风,只是人在屋檐下要讨口饭吃,一直没有敢发作罢了。
谢翊放心把文书交给柏彦,“你把流程该走的走完,他们说不对你就去改,总之,能多守规矩就多守规矩——我实话跟你说清楚,你要找个由头让这个文书卡在你们尚书令那过不去,剩下的交给我。”
柏彦接过文书有些不解,虽然他早看出这些时日以来,尚书台事务多得有些不正常,但不清楚到底为何。
“陛下早对你们不满了,原先只是觉得没必要,现在好了,一而再而三的触及底线,当然得有人倒霉,而我负责替陛下点这把火。”
谢翊多交代了两句,最后说:“你放心这事办得好,陛下自然有赏。”
柏彦应下这份差事,将文书仔细收好,“多谢靖远侯信任,下官定能完成任务。”
不愧是考上来的清官,柏彦的脑袋就是比这些人灵活,之前听到的对谢翊出言不逊的话,终于派上了用场。
尚书台不同于其他地方,没有休沐一说,只有轮值,但兰台史令有休沐日。
因此柏彦专程挑了谢翊休沐的日子,特意联系了自己同在尚书台任职的好友,如果自己出了问题,请他一定要去靖远侯府上求助。
这下万事具备了。
在谢翊休沐日的中午时分,一个自称是柏彦好友的小官员着急来见他,“君侯您快去尚书台看看,出事了!”
谢翊听后,牵来自己的马飞速赶往皇宫,等他到尚书台时,柏彦正低头站在尚书令面前,而尚书令趾高气昂地坐着,两指捏住文书的一脚,随意地吹了口气,“到底懂不懂规矩。”
柏彦怯怯道,“知道,没有印章与署名,是暂时不归档的,但——”
他话说了一半,他意有所指,却不说完,暗暗地偏过头时,刚好与匆匆赶来的谢翊对上了视线。
随后,尚书令的声音传进谢翊的耳中
“但什么,你是说想说这是靖远侯让你归档的——嚯,他一个没有封地没有食邑的关内侯,还被陛下贬到这地方来,你以为我会怕他?”
谢翊心下了然,戏台子柏彦已经替他搭好,怎么往下唱就看他自己了。
“谢某没见过尚书台的印,不知往要归档的文书上面盖个印,竟然要等。”
他进门的动静很大,大步流星,衣角带着风,腰间不止戴着玉令,还有他的佩剑,叮当作响。
尚书令蹭地站了起来,这时谢翊已经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尚书令手中那份文书,“尚书大人,尚书台主管事文书的收发归档,典籍保管,与事务分批上报,我没记错吧。”
尚书令瞬间换上诚惶诚恐的模样,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假装瑟缩害怕的柏彦,似乎还没明白此时到底是什么处境,“……不错。”
谢翊装作恍然大悟,随手丢掉文书,纸张散落在空中,“哦,除了这个我还得问问,上次朝你讨要的关于北疆军需的文书你找着了吗?”
“找着了找着了,之前是手边的工作太忙因此疏忽了,今日散值之前,下官定能给君侯送来。”
谢翊“铮”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剑尖指着尚书令,“尚书大人如此毕恭毕敬,竟然不记得现在北疆守军的军需物资,不靠朝廷来拨,而是当地的官员来解决?——哪有我说的这份文书。”
“……君侯就因为这个要剑指朝廷命官了?!”这话说的很有气势,如果他的声音颤抖不那么明显就更好了。
谢翊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送,在焦灼紧张地气氛中,他露出来一个笑容,“对,就是这样。”
今天的尚书台山雨欲来,出公差回来的一拨人还没进门就发觉气氛不对,进门嚷嚷着“这是干什么——”,结果进门扭头,谢翊正提着剑站在中央,他将剑缓缓搭上尚书令的肩膀,锋利的剑刃闪着寒光,尚书令看着自己肩头的剑刃,想躲却不敢躲。
“你不是说谢某是个没有封地没有食邑的关内侯,不会怕我吗?”谢翊俯视着跪伏在地的尚书令,兴趣大发将剑身向他颈侧最脆弱位置靠了靠,尚书令吓得浑身颤抖,躲都不敢躲,“怎么现在抖成这样了?嗯?”
“君侯,您大人有大量,小人出言不逊,饶小人这一次吧……”
“这份文书是差你的署名吧,谢某只是想问一句,这名你是署,还是不署?”
“签……我签……”尚书令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要去够远处桌子上的笔,被谢翊抬脚踢中手腕,吃痛后又讪讪收回去。
谢翊看这种人吃瘪心情大好,但脸上还是一幅居高临下又愠怒的模样,好像今天这些不痛快只是他拿来发泄的一个借口。
他睨了一眼,“谢某一介武夫,回京不久,只懂得军令大如山,皇命不可违。这是军营一项铁令。”然后冷冷吐出六个字,“若有违者令,杀。”
此话一出,门口站着的几人缓缓将准备迈进门的脚收了回去,放轻脚步恨不得连呼吸的屏住,往尚书台外面挪了挪,挤在一块小声议论,“靖远侯这是怎么了,发好大的火……”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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