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殿深处的石阶下迎接涅斐勒的,正是横陈着石碗的祭坛。
那是一座巨大的石质平台,在神殿地下挖凿出一处高达十数米的空间。平台的中央立着一张约有一人大小的石床,旁边是两尊沉默的雕像侍者,一尊捧着火,另一尊空手而立,双手拱成一个小小圆弧,似乎在期待着像身旁同伴一般捧起些什么。
仔细看去,两尊雕像都面容精致,头戴月桂形的金冠,艾格勒的神殿内不乏这样精致标准的造物。
涅斐勒走过去,烛光从雕像侍者闭目不语时的手心中洒落,照在他的身上。
涅斐勒内心忐忑,走上祭坛,抽出祭司给他的白银匕首,放在掌心打量它的锋芒。
在这个神明行走于大地,神迹触手可得的时代,涅斐勒要证明他有一具被神明亲吻的身躯。
涅斐勒笑了笑,径自举起右手,将匕首的锋刃对准右臂握拳后鼓起的血管。
“神明啊,我,您最忠实的信徒涅斐勒,用这具身体的血液在这里回应您!”
他的声音回响在空无一人的石室里。涅斐勒看着祭坛上被鲜血渐渐注满的石碗,虔诚地低颂着祭司们曾教给他的祝祷之词。
选拔祭司的仪式就这样开始。一股风从神殿深处吹起,涅斐勒心中打鼓。他现在没办法施展神迹,本应被拒之门外,但他通过操控神殿祭司对自己的第一印象,诱导着让祭司们相信自己是艾格勒的使者,是和她们一样享受泰坦祝福的使者的一员。
然而他不再具有使用神迹的天赋。如果高傲的艾格勒不曾注意到他,那么涅斐勒的存在将成为成为亵渎神明本身的铁证;如果神明注意到他,那么这位虔诚的信徒,大概率会因其妄图欺瞒神明的举动付出惨重的代价,譬如说:生命。
涅斐勒心如擂鼓,将晃悠悠的石碗放到左边雕像侍者的手中,他的手正因失血过多而颤抖。
做完这些,涅斐勒后退到祭坛边缘,草草地用衣袖缠住流血的位置,单膝跪地。
“神明,请原谅您的信徒做出此种僭越的行径,”涅斐勒低下头,双眸紧闭,口中低喃着向神明倾诉的话语,“但如果,您愿意看到我对您的尊敬和爱意,请您相信我吧,”他抬起眼,眼中同时存在着坚定和请求,“请为您的孩子隐瞒这个谎言,请让他通过试炼。”
涅斐勒不能远离这座城邦,也不能远离极大程度上代表神明的祭司们。如果他那么做,就意味着在任何灾难之前,涅斐勒都将是一个无法影响任何人的过客,甚至涅斐勒会连知晓灾难的资格都被剥夺。
而那是涅斐勒不能接受的。
风从神殿深处吹过来,鲜红的血渐渐变得粘稠,一切寂静得好像涅斐勒初次来到神殿为神明献祭自己的那夜,而他也像那晚一样,只能听到重如擂鼓的心跳声。
只是,心情还是不同的。那一次是害怕凭自己的天赋不足以入神明之眼,而经历过许多,这一次的不安是因为涅斐勒根本没有所谓的祭司资质。难不成他要以从未了解过的「星神」命途伪造神迹吗?无论他会不会这么做,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涅斐勒将头颅垂得更低,这世上唯此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得以仅凭祂的一切从涅斐勒这里取走他的自尊。
总而言之,涅斐勒做不出在信仰的神明面前欺骗祂的事。他宁肯冒着死亡的风险在神明眼中暴露真实又难堪的自己,去欺骗除此以外所有的生命,也不愿意用卑劣的谎言尝试僭越祂的荣光。
骤然间,狂风大作。涅斐勒咬牙,在风中压低身体。
涅斐勒知道自己平庸的才能瞒不过神明的感知,瞒不过神明乘于风中、无处不在的视线。此时此刻,唯有期待泰坦神暴虐无常的一面不至因为他的自作主张而发作。
所幸,或者说不知为何,泰坦本应平等而又残忍地对待每一个冒犯祂的人类,这一次,听到信徒呼唤而投下视线的神明,却轻巧带过了他的所作所为。
风声渐渐止息。涅斐勒感受到一只手落在他低伏的肩膀上,耳畔响起柔和的吐息。
信徒垮下身体,知道神明容许了他的举动——在不知祂是否了解的情况下。
“……是,感谢您。”涅斐勒心中巨石落地,他跪地行礼,对着眼前缄默的石像道:“从今天起,我依旧是您的祭司,为了践行您的意志,传播您的福音存于此地。”
对泰坦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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