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满脸的坚定决绝,秋明双眸微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父女俩对峙着,地上的刘芸屏着呼吸,紧张地盯着二人。屋子里静得很,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人说话的动静,声音幽微,像是隔着厚厚的梦境。
良久,秋明的话如同一把有力的大锤,瞬间击碎梦境,“倘若你不愿意做陈家的人,那便做陈家的鬼好了。”
秋礼的脸色瞬间煞白,心忽然乱到没边。往日里表现得再如何沉稳,到底是个不大通世事的年轻姑娘,她下意识看向母亲,想让她帮着自己出出主意。
后者对上她求救的眼神,遥遥相望,只剩下满脸的泪。
见此,秋礼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这门亲事,板上钉钉了,无人可救她。
秋礼自知无法说服父亲,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逃跑算了。但是,还没等她有任何动作,就被关起来了。
窗户从外面被锁死,房间内的尖锐物品都被收起来,正门只有在送东西进来的时候才会被打开,余下时间,也是落了锁的。
而唯一一把钥匙,在秋明手上。
曾经进出自由的闺房,成了困住秋礼的牢笼。
事实证明,秋明赌对了。秋礼确实不会将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但是他也没赢,因为秋礼并没有低头。
这场较量,没有结束。
为了防止秋礼逃跑,也为了防止刘芸心软叛变,秋明禁止妻子靠近女儿的房间,每日的饮食,也全部由他亲自送到秋礼的面前。
每日给秋礼的吃食,秋明是算计好了的,一日两餐,分量不多,有时是一个馒头,有时是半碗米饭配点蔬菜。
饿不死,但也吃不饱。
秋礼知道他这么做的意图,也不折腾着出去的事情,只是该吃吃,该喝喝,保留着体力,静待时机。
这天晚上,秋礼正躺在床上睡觉,忽然听见房门口传来一阵轻响。
那声音极轻,落在秋礼耳中却不啻惊雷,她的心怦怦乱跳着,手不自觉地揪着被角。
秋明是不会这么晚来她的房间的,能来的,肯定是母亲刘芸。秋礼有预感,今晚或许就是她的转机。
“咔哒”,锁开,房门被推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微弱的光芒从外面挤进来。门缝越来越大,一道人影飞快从外面潜入,然后轻声合上房门。
“阿娘。” 秋礼从床上坐起,冲着来人小声喊道。
刘芸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着桌子那边点了点,便径直走过去,将手中食盒里的食物摆出来后,转身拉着女儿的手,“礼礼,这几天你肯定饿坏了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秋礼正想说自己不饿,肚子却唱反调地咕咕作响。她面上微红,没再嘴硬,靠着母亲坐下,拿起盘子里的面饼就往嘴里塞。
刘芸看着往日里细嚼慢咽的人此时大口大口吞咽着凉掉的面饼,心里疼得直发酸,她背过身,擦擦濡湿的眼角,倒了杯水递到秋礼面前,“慢点吃,别噎着,还有很多。”
秋礼含含糊糊地应着,就着她的动作喝了两口水,又继续嚼着手中的面饼。
食物是冰冷的,落进肚子里的饱腹感却是实实在在的,秋礼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恢复了大半。
饥饿感过去,秋礼的动作慢下来,她小口嚼着,问道:“阿娘,你怎么来了,阿爹呢?”
“你阿爹睡得熟,我这才能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哦......”秋礼望着瓷白的盘子,心思开始活络。
现在房门已开,家里醒着的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只要把握时机,逃出去,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她就自由了。
可是......
她犹豫地看向满目怜爱的阿娘,心中的动摇开始坚持:纵然自己可以抛下一切离开,但是阿娘怎么办呢?阿爹肯定会迁怒她的。
“阿娘......”秋礼胆怯地喊她。
“哎——”刘芸听她这一声叫唤,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对着秋礼伸出双手,哀哀应道。
秋礼跪下去,抱着母亲的膝,“阿娘!”
刘芸痛惜地摸着她的头顶,“礼礼,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秋礼仰头看她,泪水在眼眶打转,“阿娘,我对不起您,我也只能对不起您。阿娘,如果我还有其他办法,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拖累您的。阿娘,您......”
想到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秋礼不禁羞愧,“阿娘,求您......求您放我走吧!”
刘芸站起来,摇着头退后两步,“不,不成!我不能违背你阿爹的意思。”
她是个温柔和顺的性子,没主见,万事都听丈夫的,这么多年,也都习惯将丈夫的话放在首位,在这种“大事”上,她当然不敢不听丈夫的话。
秋礼着急地往前挪,拉着刘芸的裤腿,“阿娘,难道您真的忍心将女儿嫁给陈老爷吗?阿娘,我会活不成的。”
“不......不......”刘芸一听见“活不成”几个字,心痛得像是被一把刀用力地搅着,她蹲下身,颤抖地捂着秋礼的嘴,“孩子,别这样说......”
秋礼继续哀求:“阿娘,我这一去,是给人做妾的,到时候,人家如何磋磨我,您也没法知道。”
刘芸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安慰女儿,还是欺骗自己,哆哆嗦嗦道,“陈家......陈家是大户人家,会善待你的。”
接下来,无论秋礼说什么,刘芸都只是连连摆手。
眼瞧着这条路行不通,秋礼心一横,将盘子往桌角一磕,碎片抵上自己纤细的脖子,乞求地望着面前的人,“阿娘,求您,让我离开。”
刘芸双手握住秋礼拿着碎片的手,低声呵道,“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
碎片尖锐,离她的脖子又近,刘芸根本不敢用力,急得眼泪直掉。
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胁一位慈爱的母亲,秋礼羞愧得不敢直视她。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她手上微微使力,碎片刮破皮肤,血痕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刘芸痛心疾呼。她到底是个母亲,没有办法看女儿在自己面前自残,只得答应。至于丈夫发现之后,会是如何的震怒,她完全不敢去想。
刘芸抱着怀中的女儿,不住地叹息,抬手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越来越慢,心中的不舍越积越多。
秋礼感受着母亲的爱抚,泪水在眼眶中酝酿着,直至承载不住,才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刘芸用力地闭了闭眼,擦干脸上的泪,将秋礼从地上拉起来,“礼礼,你也知道,我从没有违背你父亲的意思过,这是第一次,也只能有这一次。你这次走,就不要回头,走得越远越好。”
秋礼明白其中的道理,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重新跪下,向刘芸叩头,“阿娘,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了。”
刘芸撑着桌子借力,没有多看她一眼,无力地挥手,“走吧。”
秋礼不再犹豫,朝外走去,拉开房门的瞬间,又惊又惧地呆愣在原地。
刘芸没听见其他动静,觉得奇怪,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看去,视线触及某处时,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无他,外面正是秋明。
门内两人俱是不敢动弹,而门外的人若无其事地迈步进来,“这么晚了,你们是要去哪里?”
他嘴上说得轻飘飘的,看向刘芸的眼神冰冷而幽深,刘芸仅看了一眼,便害怕得低下头。
秋礼快步走到两人中间,隔绝父亲看向身后的视线,镇定自若地看着他,“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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