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仪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一个乡下的庄头婆子跟沈恪要钱,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虽说他们之间有交情,可贺福家的语气未免太过理直气壮,难不成是沈恪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
倘若当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只要自己能拿到这个把柄,今后沈恪就算是翻脸不认人,她也能多几分胜算。忙振奋精神,继续往后看。
沈恪闻言,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缎素面荷包递过去,道:“这是我多年的积蓄,妈妈拿去暂渡难关。”
贺福家一喜,接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怎么只有二十两银子?你打发谁呢?”
“让妈妈见笑了,沈恪在府里人微言轻,多年也只攒下这些。”
贺福家的冷眸撇了眼他身上的料子,哪会信他的这番说辞?
当即横眉一扫,双手抱于胸前,下巴高抬,嗤道:“二爷,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了你?若不是我冒着被杖责的风险帮你把百福图放在老太太的寿礼当中,你哪有机会回到沈家?如今你飞黄腾达,难不成就忘了我这个昔日的恩人?!”
“恩人”二字她咬的极重,连伪装出来的恭敬都没有了,话里话外只剩下赤果果的轻蔑。
沈恪脸上却不见半分恼意,仍是那副好声好气的模样。
“妈妈说的哪里话?你的恩情我自是不敢忘。只不过我现在仍未上族谱,算不得光明正大的沈府公子。妈妈且耐心等等,日后我定将银钱补齐。”
“这还差不多。”
贺福家的本就没指望他一下子能拿出上百两银子,能得二十两也算不错了。况且她这次来可不仅仅是为了银子,还有另外一桩更要紧的事。
想到这里,她仔细打量了沈恪一眼。半年不见,他身上的稚气已脱,容貌清昳,俊美无俦,真是越发得她心意了。
“眼下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另寻个去处再好好叙旧?庄子上那些个毛头崽子都不如你知情识趣,这半年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呐!”
不大的声音穿过竹林断断续续传来,崔令仪宛如晴天霹雳,愣在那儿久久都反应不过来。
她......她方才说什么?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个意思吗?沈恪......和贺福家的?!!!!!
沈恪眸中闪过一抹杀意,面上却不显,唇边绽笑,气定神闲,“现在不是时候,待晚上我再去寻你。”
崔令仪瞪大双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好,我等你。我就住在后罩房的第二间屋子,晚上我寻个由头把其她们都支出去,你尽管放心。”
贺福家的心痒难耐,抬手摸了把他精致的小脸这才满意的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一只手忽然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旁边的青墙之上。
贺福家的大惊失色,眼中除了惊恐之外还满是满是错愕。她拼了命地拍打沈恪的手,身体不断挣扎想要为自己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奈何沈恪根本没打算留手,她的喉间发出“呵、呵”的怪声,脸色不一会儿便憋得绛红发紫。
这种窒息的感觉,崔令仪切身体会过。所以当这一幕出现在眼前时,她忍不住双腿发软,四肢百骸冰凉一片。
旁边的犹春也吓坏了,躲在她身后浑身僵直,指尖掐进肉里不觉得疼。
反观沈恪神情异常冷漠,仿佛他掐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树影婆娑,时间格外的漫长。挣扎的没一会儿,贺福家的便双眼翻白,头耷拉在一侧,没了气息。
沈恪万分厌恶的甩开,立即拿出帕子仔细擦拭自己的手,随后又将贺福家刚摸过的那截袖子也撕了下来。
动作之干脆,可见他是真的一刻也忍不了。
犹春神情呆滞,看着贺福家的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崔令仪也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来时正对上沈恪那双寒意彻骨的眸子。
他的眼神实在太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般。
难道沈恪是想把她们也杀了灭口?!
崔令仪顿时头皮发麻,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后背冷汗浸数层衣服。也来不及多想,急忙拉起犹春和溪月拼了命的往回跑。
巨大的恐惧充斥着整个脑海,万千思绪只化作一个字——逃!!
原本需要半炷香脚程的路,她们只花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崔令仪回到照霞院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茜浓锁好所有的院门,谁也别让进来。若有人问起,只管说是她病了。
茜浓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崔令仪和犹春溪月都一脸惊慌,也不敢耽搁,急急叫上两个小丫鬟,将前院后门都用大铜锁锁起来。
饶是如此,崔令仪还觉得不够安全。又亲自将正屋的门窗都关上,心里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三人坐在黄花梨卷草纹方桌旁,狼狈不堪。特别是犹春,连鞋都跑丢了一只。
她看向崔令仪,面无人色,涕泗滂沱,颤颤巍巍,自责的道:“奶奶,方才都怪我。要不是我,咱们也不会被发现。”
崔令仪的脸色没比她好到哪去,闻言叹息一声,声音沙哑道:“不怪你,这种事谁瞧了都会害怕。”
“那、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二爷会不会杀了我们灭口?”
崔令仪此时还算冷静,给自己沏了杯冷茶一口饮尽,道:“我对他还有用,他应该不会拿我们如何,先别自己吓唬自己。”
这话也就安抚安抚犹春,说出来连她自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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