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两侧宫人们做洒扫,一大清早地冻得人手脸通红,为了不耽误宫人做事,蓬鸢拢了斗篷,加快步伐。
皇帝身边的女官正带路,一路引到临盛殿,女官让人进去通传,不多时守门宫人请蓬鸢入内。
殿内炭火热气旺,蓬鸢褪斗篷递给女官,女官笑着接过,便规矩退至一侧。
蓬鸢来得很早,此时天不亮,不过皇帝起得更早,在高座上坐了有那么一大会儿了。
堆叠的文书后,是皇帝淡漠的神情,听见蓬鸢进来,她半抬头,招手,“蓬鸢,过来坐。”
两侧皆置梨木椅子,蓬鸢寻了个离皇帝不远不近的位置,静静坐着等待下言。
皇帝么,都是一套一套的,最爱故弄玄虚,把你喊过来却不即刻说有什么事,就一味地让坐着,耗得人失去半分耐心,才慢悠悠地说起正事,似乎这样做就能更好套得臣子们的心似的。
反正,蓬鸢是这般想的。
她的记忆留恋于闫家那间小院,那间屋子,那是奇妙的回忆,她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闫胥珖,即使没有屋内很黑看不太清,即使他被她翻身后至始至终没有再面对他,即使没能听见太多令人兴愉是声音。但起码,她让他难受,让他哭了——她发现了他湿透的软枕。
也同时证明,她的确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小而不懂事,她有足够的能力让他为自己错误的想法赎罪。
皇帝批尽小半文书,方才又笑了起来,“蓬鸢,你多大的了?我都忘了。”
蓬鸢道:“过完年就十九。”
“噢,”皇帝点了点头,女官递上几册宣纸,皇帝拿了一册,叫蓬鸢过来看,“十九是好年纪,风光无限。”
蓬鸢上前一看,几册宣纸都是印刷纸卷,并非正册,皇帝道:“你招亲办得如何?”
虽不清楚皇帝想怎样,但该回的话还得乖乖回,蓬鸢如实说:“不曾招揽合眼的郡马。”
皇帝笑着说没事,“你还小,日头还长。”
人人都说蓬鸢小,反而她自个儿不这么觉得,皇帝十九已经册了储君,风光比她更无限,而她呢,是靠祖上的光耀。
皇帝让女官端点心来,都是蓬鸢爱吃的,又喊煮热奶过来,端给她喝。
蓬鸢摇了摇头,说不饿。
“那就坐会儿吧,陪我说话解闷,”皇帝道,她笑着看了蓬鸢一会儿,又问起荣亲王,“你父王,多大年纪了?”
实在不怪她记不得胞弟年岁,做皇帝的一天手忙脚乱,又哪里来的心思去记这些有的没的。
蓬鸢道:“过了明年冬,就五十了。”
“五十?”皇帝略惊讶,“五十过了,你就该去袭他的爵了。”她停顿下,嗤笑出声,“男人么,总归是不靠谱的。”
所以呢,郡主明年就要去袭这爵,摇身一变成王啦,而郡主现在还是个半吊子。
说了这么大半天,蓬鸢终于知道那叠宣册是做什么的了,那是十年一大修的玉牒档案,皇帝要交给她,让她来办。
皇帝说蓬鸢她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负责这些,不过后来出意外,才把大部分活转交给荣亲王,虽然荣亲王才是那个和她有血缘的,可老是觉得荣亲王妃亲切些,可能是王妃更细心吧。
被授予重责,但蓬鸢一惯懒散,不适应,皇帝派遣下一名女官给她,协助她熟悉流程。
修玉牒是长活重活,历代来都耗时一年多,甚至两年,毕竟皇室人多,缺一不可。预备流程都要花上个把月。
皇帝叫女官陪同蓬鸢,蓬鸢安排了府内一间空房给她,空房连着书房,方便女官指导蓬鸢。
说来也是好事一桩,没有本事,没有权,就算择到郡马,也难保以后某天郡马不会蹬鼻子上脸。
当然这是皇帝的想法,蓬鸢从不觉得她的郡马会蹬鼻子上脸,他没有那个心,更无那般胆量。
晚膳等到荣亲王回府一道用,荣亲王已经知道蓬鸢入宫的事,而皇帝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叫蓬鸢入宫一趟,他只当皇帝是想和蓬鸢说话,想她而已,女官呢,他同样只当是皇帝关心蓬鸢,派她过来教导蓬鸢。
皇帝不说,蓬鸢也就不说,说起白天在殿里吃的点心和热奶,她推拒不过,还是吃了些。
比起这些,荣亲王还是更在意蓬鸢的亲事,在他看来这是女子终身大事,万不能耽搁,不能害其她一生。
荣亲王道:“过段日子再办几场,不怕排场多,规模大才说明我荣亲王府重视。”
蓬鸢拒也不是,应也不是,便说要回书房去找女官,荣亲王摆摆手,让她下座。
这时候正是巧,闫胥珖一整天没见到蓬鸢,他让了人驾车到宫外候着,却没接到蓬鸢她人,他便以为她要在宫里歇。
现下看来,她哪里是没出宫呢,只是不坐他安排的车马罢了。
闫胥珖错身让道,没有要多话的意思,按习惯说,蓬鸢极大可能会扑过来。
这回是极小可能。
她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光顾着往书房跑。
闫胥珖垂下眼,规矩入内,给荣亲王请安,荣亲王让他找座坐,他轻轻摇头,向荣亲王汇报府务,以及田产铺子等的日常事务。
说完正事,就又回到荣亲王最关切的点,“胥珖,你给蓬鸢安排几个嬷嬷吧,你我都不方便教她,可没人教,总是不好的。”
任何露骨字语都不曾说出口,闫胥珖却觉得浑身发凉,像被脱光了衣躺在榻上,其实是夜里那种滋味再现。
闫胥珖皱紧眉,在昨夜之前,他同意这个做法,而现在……他不愿意同意,如果他有那个资格。
郡主尝到一点甜,就活泼乱跳,他这个掌事又何尝不是,他明明以前是个很懂知足的,如今半分也不肯谦让。
“王爷,奴婢觉着这事谁也不该插手,郡主她有自己的主意,并非想象的那般不知事。”
她知事的,也很懂事,只要简单的三言两语,她立马就悟透要领。
荣亲王没被完全说动,又觉得闫胥珖说得在理,思索再三,先放下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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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在门口燃很小一盆炭,怕燃着房内,因而房里不是很暖和,蓬鸢扯了扯毛毯,往软榻最内缩。
女官伴在一旁指宣册。
这是闫胥珖进书房看见的场景。
女官见闫胥珖,站直了身子,“掌事。”微微一笑,缓缓地离开书房,带上房门。
就像早被人提醒过的。
闫胥珖端盘热茶过来,搁在案边,等蓬鸢把手里的册录记完了,他才开口问她:“郡主,要不要吃些茶?”
“嗯,你倒一些,”蓬鸢放下册录,往榻边挪动,拍拍她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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