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山梨站在三层木阁楼上远眺,入目尽是滔滔江水,裹挟红日,奔流不息。
小纸花出言讥讽:“怎么还未动手?可别告诉我,无心的小妖怪,也会动摇吧。”
荼山梨眸光沉了沉,轻笑一声,将肩头的白色小纸花捉下来。
七音弦开始着急,虽知晓阿离素来不讲情面,还是提心吊胆问:“你想干什么?”
少女语气温柔:“你的话有些多,让我有点生气。”
她将手伸了出去,作势要将它从高楼扔下去。
“不要!”小纸花嫌恶望了眼身下江水,在少女指间挣扎,“别做了两日仙门弟子,就真当自己是仙了!”
荼山梨支着下巴,浅淡的眸色不辨喜怒:“姨母不是向来喜欢待在人间?现在怎么开始着急?还是说我记错,冤枉了你呢?”
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阴阳怪气!
七音弦愣了愣,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辈教训,恼羞成怒。
又知晓此刻不能惹怒她唯一的指望,放软语气:“阿离,我也不想为难你。要是你有所不便,姨母可以替你动手。”
荼山梨向来很有主意,七音弦很想操控她,更是做梦都想得到上古血脉传承下来的力量。
但同时,她害怕荼山梨,本能畏惧着她。这是妖族天生对血脉的臣服。
荼山梨垂眸看她,准备扔她下去的举动有所缓和:“说说看。”
七音弦以为她对自己提议心动,花瓣蜷缩,紧紧抱住少女手指,以一种柔和谦卑的姿态将她包裹:“很简单的。你听我说,杀了越行,施云岁自然便会……”
还以为有多么高明的提议,就这!
荼山梨心头一声冷笑,打断道:“时机未到。”
“何时才是时机?”七音弦也渐渐有了怒意。
人间是很好,可是,她想回家了。
七音弦语气中泄出一丝无助。
而所有的关键,都在她面前之人一念之间。如同此刻,荼山梨正掌握着小纸花的生死。
“我自有分寸,姨母,以后不要妄图插手我的事。”荼山梨话语忽然很冷,毫不留情,将手中东西扔了下去。
小纸花毫无反抗之力,跌入江水之中,浸水沉了下去。
远远看去,竟然能从小纸花脸上捕捉到一丝悲伤。
荼山梨离开阁楼,重新回到用膳的大厅。
其余弟子陆续也来了。
溪水镇一年四季炎热,镇上的特色冰盏会雕刻成各种漂亮的形状,盛放冰镇小食。
刚才就是嫌弃东西太难吃,荼山梨才无聊坐在窗边,随手用了个灵诀,将一盏兔子刻成莲花盏,扔在一堆俗物里,栩栩若生。
只是见完七音弦,她更加没有胃口。
其余弟子当然也发现这些罗府送的新奇冰盏,眼前一亮,但没人动作,他们便互相谦让着。
荼山梨坐在那里,周身冷气过于明显,如覆霜雪,连张池都开始绕着她走。
溪水镇灵脉凋敝,她自然也会受到限制,功法大跌,自然没心情管这群弟子的态度。
荼山梨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触碰,伸手想取走莲花盏扔掉,却被另一人捷足先登。
施云岁来得最晚,在一堆五花八门的冰盏里,一眼挑走了莲花盏。
发现荼山梨正望着她手中花盏,施云岁便明白她这是又看上自己的东西了。便改变主意,弯起眼梢,坐她面前舀着花盏喝。
哎,小师妹,喜欢抢别人东西真是个坏习惯,你最好尽快改掉。
荼山梨心情古怪,视线落在少女微红的脸蛋上,再移到她嫣红的唇,目光定了定。
施云岁真幼稚。
荼山梨冷嘁一声,收回视线。
又冒出个念头压不下去:她果然最了解小师姐,小师姐最挑剔,只喜欢最漂亮的东西。
想到此处,荼山梨内心飞速闪过一丝愉悦,上翘的嘴角难以压平,周身的尖锐冷意悄然融化。
笑着笑着,荼山梨忽然笑不出来了。
她在干什么?施云岁喜欢什么关她什么事!
旁边白爻看着都害怕,差点咬了舌头:“小……师妹,你怎么了?”
别是被鬼脉影响中邪了吧。
荼山梨神色肃冷,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犯什么蠢,径直起身离开。
或许真如姨母所说,她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
很快到了罗小姐出嫁的日子,婚仪选在黄昏。
罗小姐哭得很伤心,死活不愿上花轿。
喜娘们劝不动,有修士在场,她们又不敢动粗,只能愁眉苦脸。
“我不嫁,嫁过去会没命的。”罗小姐赶跑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荼山梨守在外面颇为心烦,她最讨厌安慰没用的废物。
其余众人也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一位姨娘大着胆子上前,懦懦对荼山梨说:“仙客,要是大小姐不肯嫁过去,我们全家都会遭殃的。”
“哦,那关我何事?”荼山梨只负责防止鬼修捣乱,劝人可不归她管。
姨娘没想到这看着小意温柔的修士如此不好说话,噎了一瞬。
府外百姓也在看热闹,只听见丝竹喜乐,却半晌不见新娘子出来,都说今夜罗府恐怕要倒大霉。
说起罗府也是造孽,以前也是镇上有名的大户人家。可前不久,大少爷突然失踪,小公子也中了邪不再说话,现在连罗小姐,也要有去无回。
罗府外百姓窃窃私语。
府内众人也没办法了,管家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先把罗小姐捆上花轿。
“等等。”一道清脆嗓音制止他们粗暴的举动,施云岁走出来,“让我劝劝罗小姐。”
“好好好,让这位仙客进去。”见有人肯出头,姨娘松了口气。
荼山梨皱眉看了眼少女,没说什么,让开了路。
施云岁的话果然有奇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罗小姐顺利上了花轿。
府内敲锣打鼓,喜轿摇摇晃晃出发,荼山梨靠门站了一会儿,见里头始终没动静,讥讽提醒:“小师姐,你进去劝个人,也变成优柔寡断的新嫁娘了?”
屋内仍旧安静。
直觉不对,荼山梨站在门前,抬脚一蹬。
大门敞开,屋内景象一览无余,除了躲在角落哭哭啼啼的罗小姐,再也没人了。
荼山梨骤然睁大眼眸。
*
空寂的街道,喜轿黄昏出发,吹吹打打,没有丝毫喜庆,只有哀乐鬼音的悚然感。
施云岁坐在花轿上,一把扯掉了盖头,杏眸黑白分明,脸上没有半点新娘子应有的羞赧。
昨日罗小公子带她去看的,正是死去多时的罗老爷。白日在他们面前出现的,不过是一具被邪祟操控的皮囊。
不止罗老爷,罗府大概还藏着许多这样的“阴人”。只要尸首没被发现,白日里,他们就和正常人一般无二,难以觉察异常。
怪不得洛声说这是阴宅,原来真住了这么多死人。
而罗小姐肯定是活人。
毕竟计鸣星没必要大张旗鼓,娶个穿着人皮的邪祟。
不过他为何要娶这么多少女?
脑海中,小白气呼呼爬出来道:“这是一种邪术,计鸣星肯定想以此收集阴身,提纯鬼脉,炼制鬼令!”
花轿忽然颠簸,施云岁听见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己下来还是要我请你?”
是那日的游女。
夕阳沉落,花轿当街被截停。
抬轿的轿夫竟也有护主意识,全都化作妖鬼原形,冲上去与游女缠斗。
奈何还没靠近,便悉数被游女手中的琵琶声绞碎。
游女走向花轿,两柄桃木剑率先飞出来,直刺向她。
游女拨动琵琶弦,挡下小木剑,轿内少女提剑迎了上来。
晚风将少女额前碎发吹开,桃面粉腮,明红喜服将身段勾勒得玲珑有致。
游女打量一眼,暗道确实是个祸水。
“说起来,我那不争气的侄女,你或许认识。”游女不再笑,沉下眉眼,“今日,我便替她除了你这小妖精!”
施云岁根本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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