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模模糊糊听不甚清,及至近了,只听那少女咆哮道:“你领的什么路,夜里睡哪?”
“你非要赶路的。”少年瓮声瓮气地辩解道。
“赶路便要漏夜跑到荒地里来,好显摆自己的苦劳么?差这一星半点儿的时间了?白日里狂奔还不够么?”
少女一连三问,呛得少年语塞。
隐约觉得自己被骂的裴寂:“……”
“那里有灯光,咱们去问问路。”东张西望下,少年望见柳裁这边悬挂在马车上的风雨灯,惊喜提议。
少女摆手,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道:“不过是赶路不知看时辰的蠢货,有甚好问的。”
被骂的众人:“……”
李沛德很想提醒少女,压低声音没用,离太近了,能听见的。
俩人吵吵着走近,少女“啊”的一声,扬起马鞭指向抱着柳裁没有撒手的裴寂:“夜深月黑,你搂着我阿姐作甚?”
正在裴寂肩头低声啜泣的柳裁,忽听有人叫阿姐,抬头一看,自己妹妹已提着马鞭冲了过来。
怪道那声音和一骂一答的对话如此熟悉,竟是自家弟弟妹妹。
被柳惊春叫破,柳裁顿觉羞惭,推开裴寂。擦去眼角泪珠,拦下柳惊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跑来了?”
“阿姐哭了?”随后赶来的柳遇春问道,从未见姐姐在人前落泪,他不觉竖眉。但又不敢迁怒质问王爷,躬身一礼后,把姐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裴寂:“……”
柳惊春只当自己姐姐又被裴寂欺负了,瞪了一眼裴寂,喊着泗水的名字,问:“小泗水,快过来,分明没照顾好我阿姐,是不是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如实招来哦。”
裴寂:“……”
三人都讶异于对方的遭遇,来了个只问不答,都干着急。
泗水抖抖嗖嗖地从马车里探出头,柳惊春安排了她许多话,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不准肖想她阿姐的男人,若是敢做出爬床的事儿,定扭掉她的脑袋,要她最好离裴寂三丈远,他的东西碰都不能碰。
她讪讪道:“二小姐,我在这,你的话我放在了心上的,只是……只是……”
话语声越来越小,柳惊春看泗水在马车里瑟缩,两步垮到车厢口,揽着她的肩膀,将马鞭凌空一抽,哼问道:“只是什么?”
她的鞭子实则是抽给裴寂听的,满心以为能从泗水嘴里听到自己姐姐如何被欺负的事情,不料泗水被鞭子的破空声吓得脖子猛然一缩后,差点哭出声,竟以为二小姐来拷打自己来了。
她贴着柳惊春的耳朵,老老实实交代道:“我没有做啊,肃王爷吩咐了,但我没做,大小姐可以为我作证。”
柳惊春:“……做啥?”
泗水抖着声道:“给他拿行李。”
柳惊春扶额,就这事儿啊,慌成这样,看来从她嘴里听不到什么了:“……哦,赶了一天的路,去躺着好好休息吧!”
那厢里,柳遇春正在讲二人为何离家。
“阿姐离京后,母亲突发奇想,觉得阿姐快要嫁进王府,爹也高升,咱们家水涨船高,二宝以后定能找个好婆家。
然她整天在外头野着,不是个事儿,便要拘着她学习礼仪规矩,但没学两天,她便受不了了。
跟母亲扯了一堆《内则》《女戒》,说什么‘端庄自持’‘服饰鲜洁’,又说女为悦己者容,要置办衣裳首饰,骗了一笔银子,就要去邓州找你,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只得跟着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哪里是骗了。”柳惊春心虚地为自己洗白道。
柳遇春嗤道:“那你细说说三百两银子分几回、又是怎么得来的?”
柳惊春嘻嘻一笑,“那很无聊的,不要扰了大家赏夜景的雅兴。”走到柳裁跟前,瞧到她眼尾的红还没消失,便问道,“阿姐方才又是怎么了?”
柳裁又湿了眼眶,“邓州出事了,你们两个回京,不要跟着我了。”
“你们一同回。”在她身后,被忽视许久的裴寂不容置疑地说道,他本来都快把人哄好了,二人突至,瞎闹一场,又把人给惹得酸楚难受。裴寂很不满。
自然不能得到柳裁的认同,她回过头,愁容满面地道:“我一定要去,你放心,我能照顾自己。”
柳惊春叹口气,道:“我好不容易溜出来的,不能这么轻易回去,会被爹娘打惨的。要不阿姐还是先说说出了什么事吧!邓州这个范围太大了,周家外祖父不见得会被波及。”
柳裁:“清水县出现不明瘟疫,似乎很严重,外祖父年纪大了,我怕出事,若不能去,我心难安。二宝三宝,你们即刻回京,不要跟着掺合。”
柳惊春与柳遇春对视一瞬,柳惊春眼睛一转,上前抱住自己姐姐,安慰道:“三宝回去,我是医者,即是有瘟疫,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一个人疫区冒险,我同去不仅能照顾你,等见到外祖父,还能照顾外祖父。”
看姐姐仍不点头,她大义凛然道:“所谓医者人心,我得去。”
柳遇春:“……你可真能扯。我自己回家,娘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我也去!”
三姐弟拉扯一通,谁也没法说服谁。
裴寂极希望跟来的柳家姐弟能把柳裁带走,但没想到,三人真情流露后,都不愿做临阵脱逃的胆小鬼,竟结了联盟,共闯疫区。
马车太慢,且因怕伤及无辜,柳裁替泗水决定,让小厮带着她回京。
之后柳裁与谁共乘一骑,显而易见,裴寂不与别人废话,有些气恼地将人一把掳上马,扬鞭便走。
初,两人还有精力斗几句嘴,裴寂时不时搂一把媳妇,后来人困马乏,只有柳裁需要打盹的时候,他才将人锢在怀里。
晓行夜宿数日,几人身体都被癫得几乎分崩离析,偶尔错过投宿点,吃干粮喝凉水还是其次,要露天席地而睡。
莫说柳裁三人没受过这等苦,裴寂似乎也快吃不消。
他娇生惯养长大,日常睡的是锦裘软枕,吃的是珍馐玉馔,饮的是琼浆玉液,每日还要沐浴清洁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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