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防万一魏尔伦很快就找到新的情报，离开现在的落脚点，大叔和兰波隔天一早就直接出发了。
“葵和季叔的距离会变得很远很远哦。”太宰治问，“契约还是会起作用？”
“嗯。”葵非常简短的回答。
太宰治很习惯葵寡言少语的模样，接着问，“也能继续借用季叔的视线？”
葵这次思考了会儿，还是应道，“嗯，可以。”
芥川龙之介停顿片刻，想像了一下葵接下来可能透过大叔视线看见的景色，终于反应过来的微微瞪大眼睛，“……隔那么远都能看见？！”
他虽然对外界没有什么具体的理解，但是昨天大叔和兰波已经说过，这次的行程光是路途都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他也多多少少能从时间推估距离。
光是去程就要十五个小时左右，再加回程就是超过一天。太宰治之前说过希望大叔和兰波在三天内回来，虽然只要精密计算好时间，就不算相当强人所难，但老实说真的颇为紧迫。
不过太宰治也不是真的黑心老板，所以最后还是没有真的给大叔和兰波设下时间限制，让他们可以慢慢来。
无论如何，葵能无视距离限制，一如往常和契约的灵体沟通、甚至是借用视线，真的吓了芥川龙之介一跳。
太宰治也默默道，“灵力很作弊耶。异能力通常只有一种功能，也通常会有一定的距离限制，灵能力就完全没有这种问题。”
不过想想也是。
如果超过一定的距离，葵和灵体的契约就会断掉的话，那也没什么契约的意义了。
况且这种契约，在高天原一定很常见。
高天原又是相当辽阔、没有边际的环境，若是灵体一下子跑太远，契约者当然也要知道灵体都去了哪里。
这么说起来，异能力感觉就像是专属于生者、人类的能力，灵能力则更像是死者、神明等等存在所持有的力量，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系。
也因为异能力是存在于人世间的“人事物”所专属，所以得到异能力的机会虽然很低，整体数量却又理所当然的，比以生者的身份拥有强大灵力的存在还要多非常多。
当然这里说的“强大灵力”，不是最普通的可能对灵体的存在有所感应，但又没办法自如使用灵力的普通灵能力者，而是像葵这样足以媲美异能力者、甚至超过异能力者的存在。
克己也思考了一下，眼睛亮起来，“所以葵可以看到飞机里的景象！好好哦，我也好想看看飞机里面的样子！”
“那没什么好看的啦。”太宰治随口道，“季叔和兰波又是偷渡的，没办法真的享受到服务，对他们而言就只是无聊的飞行时间而已。”
但太宰治会觉得无聊，是因为他从小就会被带到国外去；芥川龙之介、葵、克己基本连火车都没搭过，芥川龙之介和葵还算有着搭乘交通工具的记忆，但克己就基本没有那种印象，更何况是飞机了。
飞机对他们来说，就是陌生又有趣的事物。
葵想了想，对目前已经远在飞机上的大叔说了一下想借用他的视线，得到许可后才望过去，停顿片刻道，“唔、飞机里面……原来长这样。”
“是什么样？！”克己特别好奇的凑过去问。
葵卡了几秒才描述道，“窄窄的，两边有椅子，从窗户可以看到云。”
芥川龙之介和克己头上都冒出……相当简陋的想像图。
太宰治在旁边狂笑，“这么说怎么能想像出来啊！”
不过葵也只是把看见的东西描述出来而已，不知道该多说什么才对，想了想，拿过石头简单的在地上画一下，“长这样！”
太宰治盯着地上歪七扭八的画，又开始狂笑，“葵的绘画能力怎么这么差啊！”
葵抬头看看他，“和太宰差不多。”
太宰治、太宰治被噎了一下，实在无法反驳。
芥川龙之介倒是不怎么赞同，摇摇头道，“葵画的比太宰画的好太多了。”
克己完全赞同这句话，用力点头，“嗯，太宰画的更难懂。”
太宰治：……
太宰治刚想说话，葵肩上的小黑、腿边的小白，就又同时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在同意芥川龙之介，还是在学克己点头。
不过小黑小白都不是普通的小动物，所以肯定是前者。
太宰治不满的抗议，“那是你们对葵的滤镜啦、滤镜！”
但是当然不是滤镜而已，是事实。
葵虽然也不是很有绘画天赋，但比太宰治还好多了，至少线画的还算稳稳当当。
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明明写的一手好字，在绘画的时候却连线都画不直。
可能这也是一种天赋吧。
画画很糟糕的天赋。
芥川龙之介和克己盯着地上葵画出来的飞机上简单配置，两个人都再次想像了一下画面。
虽然因为看不见实物，所以只能想像一些肯定不会是真正模样的想像图，但至少和以往一点认知都没有的时候不一样了，能知道大概是怎么样的情况。
太宰治看他们对飞机特别好奇，就很好心的接着补充道，“飞机上通常会贩售食物，不过季叔和兰波他们是偷渡的，没办法买。”
葵顿了顿道，“兰波在上飞机前有买吃的喝的，在亚空间里装着。”
既然他都能看见亚空间里装着的尸体，也能看见躲在亚空间里的兰波，当然也可以看见他放在空间里的东西。
兰波还在家的时候，亚空间里没有那些食物和水，所以是上飞机之前买的。
克己有点感叹的说，“有那个空间也很方便耶，东西都可以放在里面，不用怕重，也不用拿。”
“解放双手了。”太宰治默默点头，“彩画集说真的是很犯规的异能力。对了，罗生门能不能做到类似的事？罗生门能制作出空气屏障，还能针对空间进行切割，是不是也能有类似的作用？”
芥川龙之介停顿片刻，很认真的思索了会儿，“……似乎没有办法。葵认为呢？”
葵看看罗生门，点点头道，“嗯，没有办法。”
切割空间和制造空间本来就有些矛盾，罗生门没办法做到，芥川龙之介也不会觉得失望。
罗生门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太宰治当然也不怎么失望，“反正现在有兰波在，我们直接把东西丢给他就行了。搬家的时候会变得很方便哦。”
而且不只是变得很方便而已，还能变得相当隐蔽，不需要担心他们搬家的时候被什么人盯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宰治很可惜的说，“兰波竟然有想到要买东西上飞机……差点以为他要在飞机上偷食物吃了呢。”
芥川龙之介默默看了看他，“兰波是个思虑周到的人。”
虽然太宰治没有提醒，不过兰波都不知道偷偷蹭过飞机几次了，一定知道长途飞行要自己带点食物上去。
葵问，“兰波买东西，会被港口发现？”
“这倒是不会。”太宰治说，“兰波肯定不会在横滨买东西，会在东京那里采买。哎呀，就像芥川说的，兰波是思虑周到的人，不用担心他暴露行踪。”
葵想想也是，微微点点头。
现在大叔和兰波都不在，他们晚上的固定学习时间也没办法展开——虽然太宰治可以充当带李老师，但他很怠惰，决定直接把这段时间当成小小的假期，让大家放个几天晚上的假。
即使没有固定的学习时间，大家还是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直到想睡觉了才各自回房休息。
这边孩子们准备睡觉了，那边在飞机上待了快一整天的兰波和大叔，也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
兰波本来就没有灵视能力，一离开芥川龙之介等人居住的大楼，就没办法看见大叔的身影，所以感觉就像自己一个人出门一样……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看起来只有自己一个，可是又很清楚知道不只有自己，有时候还会被大叔点点肩膀提醒路线，感觉真的很微妙。
看不见的同伴……不管怎么说都很犯规啊。
这个时间已经是远在横滨的孩子们准备睡觉的时候，但大叔和兰波搭乘的飞机外头，却是明亮的下午时分。
兰波待在亚空间里、坐在飞机角落的地上，静静环顾四周。
他还是只能看见普普通通的飞机上景象，看不到任何一点乘客与空乘人员之外的存在。
也就是大叔。
不是因为大叔不在这里，而是兰波看不见。
兰波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再继续环顾四周。
但即便兰波能看见灵体，现在也不会看见大叔的身影，因为大叔就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大叔仗着自己是没有人可以看见他、还可以穿过墙壁的幽灵，其实整趟旅程都闲不下来。
先是跑去驾驶舱四处观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心满意足，又跑去飞机的其他地方四处乱看，再去观察其他的乘客，完全满足了自己无处安放的好奇心。
现在大叔把身体留在机舱里，只有头探出飞机往外看，特别快乐的做着还是人类的时候绝对做不到的事。
他不会再受到人间自然环境的影响，即便飞机外的温度很低、风很大，他也完全感受不到，其实和从窗户看风景没有太大的不同。
可是直接把头探出飞机，感觉还是和待在飞机里看风景不太一样。
既然难得用幽灵的模样搭飞机，大叔也很兴奋的……远远联络了葵，想让他也看看风景。
灵体与灵能力者的契约比什么网络都要稳定，不管身在何方、在做什么，都可以随时随地彼此联系。
葵现在已经入睡了，不过大叔的联络还是直接传进他的脑海中。
葵听见大叔的声音，没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也没有打算醒过来，而是……几乎不自觉的把意识完全投射到大叔那里。
下一秒。
远在飞机上的大叔猛地瞪大眼睛，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葵，傻了两秒，才一把按住葵的肩膀，“怎么回事？！葵怎么、这是灵魂？你灵魂出窍了？！”
葵也有点小迷茫的看看他，又看了看周遭、再低头看看自己，很快就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唔、灵魂出窍……没有，只是一点点灵魂过来而已。”
“一点点也是有啊！”大叔很紧张的把葵按回机舱里，自己也跟着回到机舱，“怎么会这样，是我联络你的关系吗？之前没有这样啊！”
葵摇摇头，“不是大叔的关系。我没有事、很安全，大叔不紧张。因为已经在睡觉了，所以可以透过和大叔的连接，有一部分过来一下。”
他目前的状态确实是只有灵魂——也一定只可能有灵魂，不然连肉身都直接瞬间移动过来，就太惊人了。
除了大叔之外，飞机里的乘客也没有任何一个察觉葵的到来。
大叔虽然是个幽灵了，见过很多不符合生前常识的东西，但葵这种状态，还是让大叔震撼的都有点晕晕的。
大叔觉得很震惊，葵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样哪里奇怪，满脸乖巧的抬头看他，“飘来飘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以前好像有飘来飘去过，想起来了。”
大叔愣了一下，“你之前就曾经这么飘来飘去的？”
葵想了想，点点头，“嗯，感觉不陌生。”
远在横滨的他的身体里还有大部分的灵魂在，所以还维持着正常普通的呼吸和睡眠，小黑、芥川龙之介都没有发现异常。
不过小白发现了。
小白在葵的一部分灵魂飘出去的瞬间就睁开眼，盯着葵看了会儿、又举起爪子在葵身上碰了碰，确认没有问题，才把头靠到葵身上继续趴好。
因为只有一部分的灵魂飘出来，所以葵起床之后，在大叔这边的记忆就会像做梦一样，变得比较隐隐约约的。
正因如此，他才会忘记以前还有过这个经历，直到这次又经历了一遍才回想起来。
但现在和他还很小的时候不一样，只要大叔、或是小白在他醒着的时候再提醒他一下，就能全部记住了。
大叔、大叔还是没忍住拉着葵的手臂，皱着眉上下检查了会儿，“真的完全没有事？以前怎么会飘出来？”
如果现在是因为他和葵的契约才能做到，那葵以前、更小的时候是怎么一回事？
他都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跳动、不知道还有没有存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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