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漾的皮肤越来越白了。
在最炎热的夏天,少女只穿着条吊带裙,裸露的肌肤被空调吹得起鸡皮疙瘩,在暗色中白得发亮。
她光着脚走过来,抱住费理钟的腰。
察觉到胸膛的濡湿,费理钟低头看见少女将头埋在他胸口。
他摸着她的脸颊,抬起下巴,才看见她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眉头微皱:“怎么了?”
她摇摇头,又将脸深深埋进去:“就是感觉很开心。”
“开心为怎么还哭了?”
用拇指拭去泪痕,费理钟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耐心听她说话。
少女的声音很小,带着模糊的鼻音,他得凑近才能听清她的吐字。
她问:“小叔,我们是不是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费理钟的手掌放在她背上,捻着她的背脊骨,垂眸凝视她,听不出什么语气:“你要是想,随时也可以回来。”
而后又补充道:“如果你想被他们抓走的话。”
他们当然是指费家那些人。
少女又摇摇头,撅着嘴说不要。
晃了晃腿,抓着他胸前的纽扣把玩,声音闷闷的:“小叔,赫德罗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既有些憧憬与期待,又有些对未来的茫然忐忑,还有些离别时的惆怅伤感。
她原本对这个城市并没有任何留恋,仅有的念想早被费家的冷漠消泯。
可等她即将离开时,又陡然生出些怀念。
过往的记忆像跑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儿时费理钟对她的欺负与照顾,费贺章给她身上添了无数道鞭痕,和梅媞相看两厌的生活……
纵使五味杂陈,此刻想来却带着些疼痛的。
像是很久以前埋在心中的伤痕,被长久的忽视而隐藏,等她回溯过往时,才发现那抹疼痛已经深入骨髓。
这种疼痛在见到陈雪华母女时异常明显。
浓烈到仿佛快要溢出来。
她默默地靠过去,将肩膀缩进男人怀里,努力汲取那抹温暖。
似乎只有听见他的心跳声,才能驱逐心中的失落感。
“那里很冷。”费理钟沉思片刻才回答,又摸着她的脸颊,像是在把玩什么玩具,爱不释手,“不过,我觉得你会喜欢上那个地方的。”
范郑雅也说过那地方很冷。
舒漾仰起头,轻轻蹙眉:“为什么?”
“因为那里很美。”
舒漾有些茫然。
范郑雅说那里是个不毛之地,可费理钟又说那里很美,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看着男人讳莫如深的表情,舒漾更加好奇了。
她往他掌心蹭了蹭,又问:“小叔,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他们明明有很多选择的,比如去繁华的大都市波尔,去浪漫柔情的凡拉其,去充满异域风情的纱加,为什么非要选这里呢。
费理钟却没直接跟她解释,目光似若虚浮,明明凝视着她,却又仿佛不在看她,而是穿透她的灵魂望向远方,意味深长地回答:“因为那里才是我的家,舒漾。”
他眼中蕴含的情绪浓烈又凄冷,像雾里绽放的红玫瑰,妖艳诡谲。
舒漾看不懂其中的意义,太过复杂,似烟似雾,若明若暗。
不过她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费理钟此刻的心情是有几分愉悦的,而这份愉悦似乎是因为,他即将带她一起回家。
家。
费理钟的家。
她小心翼翼地问:“小叔以前去过吗?”
费理钟点头:“当然,我很小的时候就去过那里。”
小时候。
舒漾记得费理钟小时候经常出国。
不过那时基本是在暑假,在舒漾被梅媞抽着手心关在琴房练琴时,费理钟总会忽然消失一两个月,听说是去国外游学,也听说是被送去训练营锻炼,也有说是去度假的。
她不清楚,因为费理钟回国后也从不提起那些事。
费贺章更是不愿多说,仿佛提起费理钟的名字都会脏了他的嘴。
舒漾只记得,费理钟曾经被送去过一次国外的军事训练营。
那是费贺章的主意,也是唯一一次在家宴上公开商谈的事,以不容置喙的态度强行定夺。
只是每次费理钟回国后,表情都很阴沉,心情更是阴晴不定。
他会不定时发疯,以折磨他人为乐,又做出骇人听闻的举动,把费家上下都闹得不安宁,整天提心吊胆,看见他都绕道走。
而每到这个时候,他却又会对舒漾特别好,好说话好脾气。
即使她哭闹,他也会极其耐心地哄,温柔宠溺的不像话。
那段日子,对费家人来说是黑暗的。
对舒漾来说却是甜蜜的。
“不过那个地方……”费理钟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眯起眼,眼底带着些晦暗不明,似笑非笑,“也很危险。”
“危险?”
“赫德罗港是个港口城市,聚集了世界各地的人,鱼龙混杂。那边可以自由贩卖枪支弹药,也不限制毒.品交易,法律更不严谨。你走在街头,每天都能听见枪声,路上到处都是吸了大.麻的流浪汉。”
说到这里,费理钟忽然掐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幽幽地笑:“怕了吗?”
舒漾眨了眨眼睛,反问他:“那小叔怕吗?”
费理钟只是垂眸凝视她,没有作答。
舒漾也笑起来,她揽着他的脖子,笑得没心没肺:“不怕,反正有小叔保护我。”
少女的脸颊在他脖子上磨蹭,带着些讨好意味。
费理钟低低笑了声,松开了手。
舒漾的手不自觉摸到他的腰上。
她记得曾经这处的伤疤,就是在他去训练营后留下的,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留下这么深这么长一道口子,看起来就很疼。
他在国外的经历肯定不算愉快吧。
或许正如他所说,是危险的。
以前他从不肯跟她说起这些事,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她是多么矫情。
如果那几年里,他面临的不止是费家的排斥,还有很多危险,说不定随时都会丧命……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可他一辈子都不联系她。
心中的愧疚又开始泛起涟漪。
她轻轻仰起头,将下巴抵在他胸膛,带着些试探的意味:“小叔,之前那三年,你都呆在赫德罗港吗?”
费理钟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扫视她的脸,眼底暗流涌动。
男人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中朦胧立体,像她见过的素描画,在一片空白中描绘出分明的暗影。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低哑笑:“我真是个罪人。”
他又微微闭眼:“以后这种事不会再有了,一次都不会。”
郑重的,认真的。
她鲜少见他流露出愧疚的表情。
这么近距离地看见他直白的情绪,带着些隐忍的痛苦,灵魂在淤泥里疯狂挣扎陷落,舒漾却并没有感觉开心,反而倍感心疼。
心在微微颤抖。
愉悦又酸疼。
原来他也没有彻底放下,原来他也会感到难过。
心中的某处空白忽然像被填补上,盈满充实。
少女环上他的脖子,在男人的脸颊处落下温热潮湿的吻。
不逾矩的,不带任何目的,干净纯洁的吻。
轻轻的吻,像镇定剂般,将男人的情绪迅速抚平。
放在她背上的手微顿,她听见男人的鼻息变得凝重,良久,才深深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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