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曜,你的身体,到底要怎样才会好起来?”
现在的医疗科技这么发达,为什么浅曜的病始终反反复复,无法根治?她的病是稀有的绝症,可浅曜的明明不是。
“病不致死,只是药石无医而已。而且,治好了又有什么用呢?”
苏纪既难过又愤怒。
想要治疗的人没有治疗的办法,可以治好的人却在挥霍自己的生机。
“你一直拒绝治疗,怎么会知道有怎么样的机会在前面等着你?”
浅曜转回头,看向她:“治好了我的病,离开的人就会回来吗?还是说,你答应我,只要我治好自己,你就不会离开银盐虚幻?”
“……”
苏纪攥紧手边的被子。
如果有选择,她也……
浅曜垂下眸,长长的睫羽遮住倒映着光的银眸。
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只是带着淡淡的嘲弄。
“而且,你又怎么知道,不希望治疗的那个人是我呢?”
苏纪瞳眸微颤,声音也不可置信地颤了一瞬。
“什么意思?”
大量的猜想突然涌进脑海,但苏纪每一个都不敢相信。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苏纪沉默良久,说:“抱歉,我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性……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
毕竟她只是一个孤儿而已。
“我知道。这世界上也不是每一对父母都可以微笑着扼住孩子的咽喉,只是恰好降临在我身上而已。”
浅曜很温柔,即使这种时候,笑起来的样子也甜得像快要化掉的棉花糖。
苏纪这时才发现,她对浅曜所知甚少,肤浅地停留在了刚来银盐虚幻不久的时候。
那份记载了Frequency所有人的家世背景的文件是怎么说的来着?
浅曜,男性,二十岁,黑洞科技家族财团掌舵人的独子,被人视为天才,在开发光脑系统「类星体QSOII」中贡献卓越,但是不善舞蹈,体弱多病,需要多费心照顾身体情况。
简明扼要地标注了浅曜事业生活中的要点,对于他本人的家庭环境却只字未提。
两年的相处不算短,但自觉并非同路人的她,也是第一次从浅曜嘴里听见他这么清晰地点评自己的父母。
好像一小时之间,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浅曜。
“我不能对你做出任何承诺,但是我希望你活着……我希望你健康。”
苏纪心中默默地想,希望他可以长命百岁。
要是能连着她的那份一起活得精彩就更好了。
“一点都不行吗。”浅曜低声喃喃,最后轻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
苏纪的声音被他打断。
“出去吧。”
浅曜神色坚定,不容拒绝。
苏纪捉摸不清他的真实意思,又怕不按他说的做会引起新的变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倒退着出了房间,合上房门。
与他的视线彻底断联的刹那,苏纪听见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浅曜咳得要把心肝脾胃肾都呕出来了。
苏纪握着门把的手用力得发白,复杂情绪聚集在心口,却无从说起。
原来不是在赶她,而是在掩饰自己的虚弱吗。
浅曜说的「爱」这个字,离她太远,离她和浅曜之间更远。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她从来没有想要和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产生关系,甚至,她几乎从来没有想要和任何人产生关系。
这种脱离感也许源于恐惧。
她恐惧着再次被如同父母一样的人抛弃,恐惧身份变化后从此斩断关系只剩别离,恐惧任何一段感情最后只留下伤害的记忆。
小说的记忆出现后,她并不惊讶,甚至为自己从来不和任何人交好的判断感到明智。
「孤单地来到世界上,度过只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后,又孤单地离开」,她肯定早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但现在,冷漠而自私的她,为什么竟然会在临行前得到他人苦苦的挽留?
就好像她原本正处于一段极为热烈的、刻骨铭心的亲密关系中一样。
这种感觉像火焰一样燃烧她的身体,把她烧得无所适从,并不痛苦,只有千丝万缕的难过。
——人际关系,真是这世界上最棘手的谜团。
苏纪第一次意识到有些情感仅看表面或许是不够的。
如果她能早些拨开谜团外的刺,给予浅曜一些额外的关心,或许今天的他,也不会露出那样脆弱难过的表情……
“心疼了?”
苏纪震惊地转头,诩站在旁边,手插着腰,笑眯眯地看她。
诩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也停住了。
苏纪疑惑:“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都回去工作吗。”
“刚回育星没事做,怕你被骗了,特意回来看看。”
诩扫了眼闭着的房门,笑着朝她抛了个wink。
“因为我和房间里那个骗子一样,都很擅长演戏,所以要来确保你不被蛊惑。”
诩的笑容粲然,灿烂如艳阳,苏纪却由内而外感受到一股冷意,如同见到了环伺的蛇。
不,就连王蛇也比他有情义得多。至少王蛇明白亲近二字要怎么写。
她眉眼冷了下来:“浅曜是你的队友,他还在病床上,你不该这么说他。”
诩无所谓地耸耸肩,一派轻松:“谁没有经历过什么痛苦和折磨,他只是为了在你面前乞怜,才做出弱柳扶风的假象。”
苏纪面无表情扫过他一眼,诩被这眼神惊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认错:“——好了,我不说了,知道你是真的心疼他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诩叫住她:“纪,跟我走。”
苏纪冷声道:“我不记得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纪,你就别生气了嘛~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诩朝她抱拳行礼示歉,语调带着真挚的恳求,“拜托了~?队长和由离光都在等你。”
苏纪略有狐疑,但诩的请求合情合理。
“……算了,你带路吧。”
他们下到停船坪,空无一人。
苏纪本就起疑的心更多了几分警觉:“斐切尔和由离光不在这里。”
诩仍旧往前走着,声音轻快:“当然咯,总不能让两位少爷在这里傻站着等人吧。”
那倒也是。
苏纪跟着他:“你们要去哪里?”
诩在他自己的红黑色私家飞船前站定,船身亮光闪动后,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风格鲜明的华夏风船舱。
深赤色的红木如同被刷过漆般深沉却明亮,飘摇的绫锻在鳞次栉比的花檐下起舞。
船舱内繁华堂皇,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苏纪心中警铃大作,皱眉问:“其他人……啊!”
诩一把将她拉进船舱内,舱门顷刻间迅速闭合。
苏纪差点趔趄,诩扶住她的手臂,她快速地甩开,拉开和他的距离:“你在做什么!他们两个呢?!”
诩笑容如花般灿烂,摊手,声音既苦恼又无奈,但仔细发掘,似乎还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愉悦:“哎呀,我都说过了~?我是一个擅长演戏的骗子。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从以前开始我就发现,即使觉得自己会被骗,纪也会一次又一次地相信我。”
“虽然每次都辜负你很不好意思,但是很可惜~我是个货真价实的骗子。”
他这下是连演都不演了。
苏纪的心快速下沉,往窗外看去。
诩没有向驾驶机器人输入口令,但飞船却已经自顾自地运行起来,甚至已经离开银盐虚幻的停船坪。
这说明诩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她心中纷乱,面上却还算镇定。
不论如何,绝对不能把这个疯子惹毛,不然完全想象不到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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