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人想进入瀚澜,要越过许多座荒山,要避开乱军和绿匪,直到在满目疮痍中看到一点绿,看到城楼飘扬的军旗,干涸的空气出现了水腥,就会知道,来到了燕无珏的地盘。
瀚澜城闹了严重水灾,却没有影响到本地人的生活,甚至仍是敛财暴地,在于它是梁国和别国的通商口岸。
是其余城邦做不起生意吗?
是只有它担得起风险。
依靠燕无珏压场的重骑兵。
她往那一坐,就是这座富裕都城的靠山。
她不肯收容流民,他们便钻她律令的空子,以通商的名义暂留城池。
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能交易?
有他的心,用他的命。
人们肩挑劣质的手工品,或是懵懂的儿女,等亲王车马过去,麻木地往前走去。
还要越过许多座山。
林休休本就对燕无珏的专制不满,见此一幕更是火上心头,燕无珏只知道挣钱,什么人都往城里放,乡邻之间易子而食,还是去遥远的瀚澜卖个好价,有的选时,人不得不选。
燕无珏的书摊在脸上,闭目养神。
林休休把她的书抢了,她翻了个身装睡。
他气得浑身发抖。
“燕无珏!起来!你看看他们!”
燕无珏慢吞吞地睁眼,拿起手边的烟杆,点了烟草和香叶,边抽烟边翻书底下压着的密函。
她拖着残疾无医的身体,在烟雾缭绕中,习以为常地收拾蠢人的摊子,眼底映着一簇将要燃尽的烛火。
林休休被无视了,也的确没身份和燕无珏吵架,她只会被沈恃激到,自己其实就是个推剧情的NPC。
沈恃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他除了求燕无珏能怎么办?
林休休气冲冲地跑进备驾,扒拉侍从备好的药材,碾压草药发散药性,小火细细熬煮。
盛夏时节,狭小的车厢好似蒸笼,林休休吞咽唾沫,香汗打湿胸前的旖旎,他很少亲自动手,是被她气急了。
白猫被热到了也不叫,往它爹扇风的手边蹭,蹭一会热风,蓝眼睛难受地闭了起来。
林休休端着滚烫的瓷碗,跑回去找燕无珏,溅出的药汤一星半点,烫红他的指尖。
燕无珏的桌子都是书,没有地方放碗,他只能忍受着痛苦端好。
“歪,喝药。”
她没有动作,是没听清吗?
林休休的指头肿了,柔嫩的皮肤发硬,钻心痛。
他不禁想起她遭遇的火灾,搬开正在烧灼的横梁,她的手是什么感觉?
同样是纵火,她处心积虑算尽地利,却被大雨阻挠计划失败,无名小吏替人掩盖罪证,能把亲王和心腹蛊师都伤了。
天道明晃晃地羞辱燕无珏。
他不敢催促燕无珏,她最近心情不太好,脾气上来了,恐怕会把滚烫的汤掀到他身上。
对哦。
这么烫她也喝不了。
林休休颤颤巍巍地托起小碗,慢慢吹凉,这样到时候掀碗不会烫伤他。
降了温的药汤被举到燕无珏的眼皮底下,挡住她看书信的视野,因为林休休坚持不住了,手指带着心脏痛,好想哭出声。
燕无珏伸颈借着他的手喝药,喝完一口让他滚蛋。
“我剂量是算好的,你喝一口和没喝没差别!”
急眼的医师单手扣着碗底,将不设防的亲王推进软榻,掐着她的下巴灌药。
她将烟杆拿得倾斜了些,喉结滚动,褐色汤汁溢出嘴角,眼睛被热雾熏得雾蒙蒙,茫然得像不饿但被塞了根鸡腿的大狗狗。
“咽下去,我收了钱肯定要治好你的隐疾,”林休休骂骂咧咧,“你不许装成没有问题,难受要和我说!”
燕无珏咽完了,还舔干净溅到他手指的药汁,峻黑的眸子偷偷瞟他,莫名可怜。
搞得林休休都不好意思骂她了,欺负病人吗?
“等会到了驿馆,你和儿子随便逛逛,本王找知府谈公务,谈完了继续走。”
林休休拆穿了她的装聋作哑,就要把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你为什么不肯收容流民?让外人亥时离城,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除了卖子还能做什么?你眼里只有税钱吗?”
燕无珏突然拧眉,恶狠狠一脚把他踹开,“你有完没完?人给口饭吃就能活,本地哪有精粮给马儿吃?老子要养兵,要囤粮过冬,重修青江堰,什么地方不花钱?你光惦记老子的进账啊!”
林休休捂紧肚子,不甘心地嘟囔:“此番进京,你不就是讨要钱粮去的么……”
从未收过俸禄的燕无珏霍然起身,抓起身后苍色大剑,拖在地上逼近林休休。
林休休吓坏了,紧紧捂着嘴巴,怕不留神就被削了舌头,“你就是盘算备足粮草军饷,好放手打仗!”
“要不然你替老子养兵马?”她一剑扎在他眼前,寒芒毕露,“滚!带着你那蠢儿子一起滚!”
呜呜呜……她凶他。
“先不谈税法,你提一提货物管制嘛,小孩子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掉……”
“你可怜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行善?因为害怕出错,想我替你背错吗?”
燕无珏把林休休踹下了马车,车轮轰隆隆地碾过干裂的沙地,留下两行深邃的印子,没有等待百般委屈的男人。
林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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